萬貴人猛地退後了一步,詫異不已地“望著”他。
她搖頭,再次搖頭,然後便是高聲笑了起來。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她曾經一度惱恨兩個兒子相差如此之大,五皇子嗜賭成性,又貪玩紈絝,三皇子卻早慧聰明,進退有度,早有俠名。
原是自己培養出這兩個截然相反的兒子。
沒想到,三皇子如今的所得,竟是因為自己?
她嗤笑了聲,鼻頭狠狠地發起了酸。她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低垂下了頭,然後便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可惜,可惜。”
沒人知道她在可惜什麼,更沒人知道她此刻的心境。只知道那微微顫抖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顧義熙沉默地望了她一眼,再次拉著她,朝冷宮的方向而去。
黑暗中,他的目光澄澈若水,只凝視著遠方那冷宮的方向。
兩面高牆下,迴盪著他們二人的腳步聲,那樣緩慢卻有力。
“到了。”顧義熙的話引起了萬貴人的注意,她從怔忪中醒來,突然道:“你一日喚我做母妃,便一日是我的兒子,你休想與婁錦一道。”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就不牢母妃掛心了。”
宮門大開,裡頭走出來一位嬤嬤,她朝三皇子恭敬地行了一禮,便要拉著萬貴人進去。
那人一拉上萬貴人的手,她突然如過電一般,猛地掙脫開來,對著三皇子道:“我是你母妃,你這畜生,你這畜生,竟沒想過要救我?”
顧義熙凝視著她,白皙的臉在月光下猶如出入在白雲山霧之中。“我無心知道,關於我,關於你,關於你那孩子。”
長久的冷寂,萬貴人被那嬤嬤拖入冷宮之中,在那些瘋子和傻子之中,幾乎也成了那其中一員。
御花園的長廊處,一尊清酒,一杯白瓷酒杯,一個黑袍男子坐在那春秋亭上,遙望著那一輪明月。
殷紅的唇上一滴香冽滴下,他望向下方一人,窈窕的身姿,清麗出水的容貌,他一躍而下,攬起她的腰,飛身再次坐在了這亭子上。
婁錦方一落下,心頭才安了幾許。
方才她抬頭看去,見著那一縷黑袍在碩大的明月的包裹之中,那種猶如被吞噬一般的可怕滋味,讓她從遠處一路小跑,直直到這亭臺下,微微氣喘的她卻沒喚他。
他低下頭來,朝她一笑,道:“阿錦,你追著我的樣子,很美。輕裾飛揚,衣袂飄飄,桃花出於林間,山河隱若笑顏。”
婁錦微微抿著唇,拿過他的酒,昂首喝了一口,詫異道:“這並非酒。”
“飲酒亂性,由來阿錦也長大了,我一時忍不住,阿錦定是要罵我的。”
婁錦當即鬧了個大紅臉,不想一隻大手將她擁在懷裡,笑了笑,便道:“大後日便是我的生辰,我打算後日與阿錦一道過。”
婁錦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八月初一,八月初四便是三皇子的生辰了。
“阿錦,後日我在城東的碧水山莊等你。”
回到蕭府,婁錦還渾渾噩噩地,因著顧義熙說完那句便毫無預警地在那高亭之上吻了她。
巡邏計程車兵到來之時,她便被隱藏在那黑色的大袍子之下。
她被壓上,躺在那廣梁之上,而他竟覆在她身上,憑著那黑袍任著下方士兵來來回回巡邏。
才想了會兒,婁錦便紅了臉,她咳嗽了聲,對上流螢和烏嬤嬤僵硬的黑沉的臉色,她有些訝異,道:“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烏嬤嬤難得地翻了個白眼,“小姐,我和流螢和您一道進來的,我們說了一堆話,難道您一句都沒有聽到?”
流螢忙附和著點了下頭。
她們二人從入門就看著小姐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方才還紅地幾乎要滴出血來。
“咳咳。”她起身開啟窗戶,笑了笑,“這屋子太熱。”
烏嬤嬤看了眼流螢,流螢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縷清風灌入屋子,婁錦才舒了口氣,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她道:“說吧。”
“小姐,縣公大人和夫人失去了聯絡,我們的人找不到他們。”烏嬤嬤神情一緊,說實話,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四肢發顫,若非平日裡跟著小姐練出這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的本事,怕是現在也沒了主意。
婁錦轉過頭來,秀眉緊緊蹙了起來。
“什麼時候的訊息?下面的人如何回答的?”
流螢道:“是晚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