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宮中,也鮮少見到這樣厲害的宮女,她不信自己見多識廣,一個丫鬟還能有這樣的氣度?
“真是這樣?可是奴婢怕自己沒這麼命用如此珍貴的藥材。”婁錦先是雙眼一亮,可下一瞬便自憐自哀了起來。
紫曉以為她不信自己有這好藥,便拿出了一個白瓷瓶子。
是從皇后娘娘拿來的生肌祛腐的好藥。
婁錦素來是不缺藥的,可是這上好的藥可是貢品,千金難求,她心中一喜,便道:“多謝竇姑娘了,竇姑娘真真是活菩薩。”
紫曉眯起了眼,道:“快把面紗摘了,我看看。”
左右只有紫曉的丫鬟一人待著,並無他人,婁錦卻捂住臉道:“奴婢的臉猙獰恐怖,怕嚇壞了小姐。”
紫曉見她推脫,耐心也幾乎用盡。
“那你是不想要這好藥了?”
“想,自然是想。”婁錦朝她走了過去,紫曉放在袖口中的手微微握起。
就在婁錦到達紫曉眼前的時候,紫曉陡然伸手將婁錦眼前的帕子摘掉。
一張極為猙獰恐怖的臉,醜陋地伴隨著婁錦刻意的笑一時間嚇地紫曉心臟駭破。
她驚叫了聲,連那白瓷瓶都脫了手,好在婁錦眼疾手快,順手將那白瓷瓶放入懷中。
紫曉懼怕地往榻裡頭縮了好幾步,見著春曉那半邊多的臉都成了這幅詭異恐怖的模樣,只覺得白日見鬼,心中極為駭然。
“快,快把面紗戴好。”她連連呼了幾個快,面色已經蒼白若紙。
婁錦朝她緩緩地勾起唇角,那恐怖的疤痕猶如動起來了一樣,看得紫曉恨不得自插雙目。
此時,床榻旁邊傳來了噗通一聲,婁錦看去,原是紫曉的丫鬟嚇暈了過去。
婁錦將帕子繫上,這才道:“多謝竇姑娘的藥,我一定回去好好用。”
她說著,還拿著繡帕抹淚。
紫曉知道自己這一副被嚇瘋了一樣的神情定是讓春曉心中極為難過。
她心中煩躁,這便讓春曉退下。
目送著那挺直著腰背,髮絲順直,極為光亮的背影,紫曉微微有些出神。
回到下人房,婁錦便徹底放鬆了自己,她擺弄著那個白瓷瓶,聞了聞裡頭的味道,便覺得神清氣爽。
冬雪尚未回來,屋裡就只有她一人。
窗戶上傳來了咚咚聲,婁錦開啟窗戶,見著劉韜的身影,她道:“可有了顧義熙的訊息?”
劉韜點了點頭,“爺很好,爺坑了不少追殺他的人,此刻已經到了北疆了。”
婁錦笑了笑,心中安定了不少,這又問道:“可查到了是哪些人出的手?”
“查到了京城,線索是指著京中非富非貴之人。我有些奇怪,想不明白,非富非貴之人如何能招來如此多的殺手來暗殺主子。”
非富非貴之人?
婁錦眯起了眼,心中將這個詞給記住了。
劉韜拿出罐子水道:“婁小姐,這是你交代的溫泉湖的水,足足可以用兩天,兩天後我再給你送來。”
婁錦點了下頭,看了眼那用大酒瓶裝著的水,點了下頭。
門上傳來了腳步聲,劉韜沒再停留,轉身離去。
婁錦將那溫泉的水配了安胎補胎的藥喝上,頓覺得心神都極為愉悅。
冬雪進來,見婁錦正喝著藥。問道:“在吃什麼藥?”
婁錦笑道:“冬雪姐姐,竇姑娘送了我一些藥,說是能治我這臉上的傷。我就煮來試試。”
冬雪瞭然地點了下頭,可心中明白,春曉臉上的傷可是十分嚴重。
這往後便是長年用藥,或許都好不了呢。
很快,這一日便過去了,夜深人靜之時,婁錦並沒有睡著。
小屋內傳來冬雪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婁錦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她起身將蠟燭點上,瞧了眼那硃紅的燈籠高高掛著的寧苑。
“春曉?睡不著嗎?”冬雪掀開被子,瞅了眼婁錦。
婁錦笑了笑,道:“恩,覺得今晚的府邸太平靜了。”
冬雪聞言笑了,她對婁錦招了招手,道:“晚上太夫人說明天給我們四個丫鬟放一天的假,有什麼想買的,都一道出去外頭看看。你可要早睡,否則明天一早我們可不會記得叫你。”
婁錦愣了下,明天可以出府?
她回頭道:“可不能不叫我。”微微上挑的杏眼一轉,最後看了眼寧苑的方向,便關上門來,回到了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