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顧太姨娘走了過去,扶了一把,見他顫抖著手,便道:“老太爺,節哀。”
白太姨娘一聽,雙眼陰森地眯了起來。她孫子死了何須這賤人到這裡來惺惺作態!想著婁陽這麼多年才有了這麼一個兒子,而正德都快到議親的年齡了。她頓覺得這世道對婁陽太不公平了。
可這公平,往往是求之不得的。
藏空看了那藥方,道:“這藥方確實沒有錯。用量上也很小心。”
大夫終於舒了一口氣,可那頭洪娘子卻是屏住了呼吸。
藏空朝那藥罐子走去,把藥渣倒了出來,一一檢查過後,道:“藥也是按著藥方拿的,這也沒有錯。只是這裡有一味藥下地多了。”
眾人一聽,便知道,這事與那大夫沒有關係。是誰沒把握好藥量?
白太姨娘立馬看了眼負責煎藥的丫鬟紅兒,紅兒早前是萬寶兒送給流翠的。萬寶兒死後,紅兒還是回到流翠身邊。難道是因為前主子記恨了這新主子?
紅兒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忙搖頭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弄的。”
可一直看著那火候,負責煎藥的就是紅兒。
流翠瘋了一般走過去,狠狠踹了紅兒一腳。“當初我以為你悔改了,才留你在身邊。本以為萬氏死後,你也能安分一些了。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忠心!”
紅兒哭了起來,她本也是欺善怕惡的一類。她知道流翠在萬寶兒死前給了萬寶兒一個狠狠的教訓,才知道流翠得罪不起。怕回了府之後再無好果子吃,便一路來伏低做小,在流翠面前不敢再有一分囂張。更不敢說為了萬寶兒而要害死小少爺啊。
“奴婢沒有,奴婢敢對天發毒誓,絕沒有傷害小少爺。”
可她這話,卻沒人信了。流翠以為萬寶兒死了,府中的人心也該匕變了,沒想到,不過就是她痴心妄想罷了。
“老爺,把這賤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她這話一落,婁世昌也眯起了眼,不顧那紅兒幾番哭喊,幾個家丁走了進來,拉了紅兒便走了出去。
一切恍若陷入平靜了,流翠卻是坐在了地上,望著依舊在發愣的婁陽,心中痛苦不堪。
婁陽抱著懷裡的孩子,閉上雙眼。他一直沒有忘記錦兒的那句話。
“婁伯伯,你這一輩子除了婁蜜,再無別的孩子了。”
呵呵,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眾人愕然,見他如此,還以為老爺瘋了似的。
然而,他這笑卻不再收斂,而是瘋了一般,狂笑而出。緊接著,他跪在地上,一掌狠狠地打在了青磚地上。
“詛咒!這是詛咒!”他現在就連婁蜜都不敢肯定,這孩子還會不會繼續做他的孩子。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覺得這四周都變得黑暗了起來,甚至隱隱有著某種恐懼不斷地向他靠了過來。
他搖了搖頭,卻是死死地念出了讓大家驚訝的名字。
“婁錦!”
洪娘子猛地退開了一步,以為事情即將暴露的時候,藏空相士走到婁陽身側,把婁陽打暈了過去,才抱著孩子遞給了婁世昌。
誰都以為婁陽魔怔了,可他是痛恨道了極點。他不信那婁錦的話,可是那話就和詛咒一樣,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強硬地打上了烙印。
婁府一下子沉溺到悲傷的氣氛中,婁陽從棺木店裡買了一個小棺材,並厚葬了這年僅一歲的兒子。
此番,婁陽受了不小的打擊。府中之人路過書房的時候,時常能聽到他喃喃自語,恍若說什麼,你說得對,她就是個禍害。
只是書房之中,除了他一人別無他人,也不知道他與誰說著話。不少人只覺得老爺變得神經兮兮,讓人看了害怕。
得知餘哥兒死亡的訊息已經是第二日了。
今年的天氣怪異地很,這個時候竟已經開始融雪了,融雪的時候,格外地陰寒,婁錦剛出了門,一陣冷風就肆無忌憚地要從她的領口灌入。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把雪白的狐皮帽子戴上,朝身後的流螢道:“車馬準備好了嗎?去婁府看看吧。”
流螢點了下頭。她低著頭走到婁錦身後,有些話欲言又止。
一切怎麼會那麼巧,小姐讓人喚了洪娘子過來,本以為洪娘子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那孩子真出了事,孩子才一歲啊。這會不會是小姐早就命人下的手呢?
她驚疑不定,可是她認識的小姐何曾這般心狠手辣了?
婁錦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道:“你以為是我殺了我那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