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線,翡翠念珠噼裡啪啦灑落在地,雜亂無章地四處散了開來。
高陽的神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她道:“青燈,既然父皇臨幸了你,你就應該住在皇宮裡,你隨我回去。”
“不,不可能的。”她搖頭,唇角緊緊抿成一條僵硬的線。
她伸手撫著臉,曾經膚白勝雪,吹彈可破的她已經年華老去,江山依舊而美人遲暮。就算皇上來了,她如何能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
“在你出宮之前,萬貴人懷孕了,馬齒莧是良藥,可是對孕婦來說卻是致命毒藥。佛祖在前,你休要胡說八道,否則萬世輪迴,你將不得善果。”
金身佛像於前,慈愛的笑容裡待著一抹難以湮滅的冷酷,佛祖於頭前,她不敢說謊,她想著萬世輪迴,生生為苦,便淚流滿面。
大長老嘆了口氣,道:“你想知道什麼,我來說吧。”
青燈轉過頭來,詫異地看向大長老,大長老覷了她一眼,道:“她沒有下藥,若是下了藥,三皇子為何無事?”
婁錦輕輕一笑,“青燈曾經可懷過孩子?”
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對上婁錦的目光,她的手握成拳,“我沒有。”回答這話的時候她雙眼通紅,兩眼幾乎要噴出鮮血了,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回答讓大長老近乎絕望。
青燈洩露了。
顧義熙聽到這,也知道婁錦心中所想,他往深處一想,心頭像是被一道巨大的洪水撲面席捲,疼,窒息。
“萬貴人的孩子活下來了嗎?”猶疑了會兒,他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青燈詫異於他的插話,她閉上了眼,“許是我多年禱告,他活地好好的。”
顧義熙已經不知道她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了。
“那你的孩子呢?”他繼續問道。
淚從她的眼角滑下,她雙腿痠軟地趴在地上,心頭早就揪疼地厲害,“他死了。”
婁錦皺了下眉頭,馬齒莧利於滑胎,萬貴人若真吃了馬齒莧,孩子定會出問題的。可,她看向青燈,道:“到底中間出了什麼事?”
記憶的匣子從顧義熙問到孩子的時候就被打了開來,她有滿腔的委屈要說,憋了整整二十年,誰來為她這二十年的青春和孤獨負責,她聳著肩膀,哭泣地像是個淚人,就在她開口之際,她突然頓住,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眼珠子瞪地巨大,近乎脫眶一般。
不好!
婁錦和顧義熙同時上前,可為時已晚。
青燈吐了兩口鮮血,一寸一寸地回頭,看向她身後的大長老。
大長老跪在她身旁,手上的一把鋼針上沾滿了血,濃稠地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高陽驚聲尖叫,跪在青燈身旁,哭了出來,“居士,快來人啊。”
青燈擺了擺手,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用在佛祖面前說謊了,也無須背叛主子,對上大長老的眸子,她笑了笑,“我該去陪陪我那還未出世的孩子。”
大長老嗚咽了聲,頭漸漸低了下去。“你不能繼續往下說了。”
婁錦眯起了眼,若真沒有下藥,他們何須要如此隱瞞?又何必要走到這一步?正要走到大長老面前,顧義熙拉了她一把,“小心。”
還不知道要小心什麼,就聽見一聲噗通。
她回頭一看,大長老已經倒了下來,她眼角眯起了笑,唇邊卻早已鮮血淋漓。
“青燈,我早就想殺了你,你佔著主持的位置這麼久,如今我們都逃不過死,就讓我結果了你。”
青燈閉上了眼,她或許聽到了,也或許什麼都沒有聽到。可她終究是笑著走的。
顧義熙卻蹲了下來,拉住青燈的衣角,“你說清楚,把話說清楚。”
大長老眯起了笑盯著婁錦,她的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婁錦靠前,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那細微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低迷地卻讓她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一輩子都休想找到什麼證據,三皇子就是萬貴人的孩子。”她的聲音越發小了,在婁錦抬起頭冷冷直視她的時候,她呵呵一笑,眼角帶著一抹勝利的光輝,那得意的樣子在婁錦撿起一旁的鋼針紮下去的時候變得僵硬。
這一切定是有著更大的謎團,婁錦咬住下唇,她一定有證據可以證明,三皇子不是萬貴人的孩子。
青燈嚥了氣,顧義熙愣住了,他相信青燈最後的話,她那種渴望的目光,愧疚以及釋然。她的孩子真的沒出世就死了,那他是母妃的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