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錦一眼認了出來,那是蕭家的車伕。
那車伕朝婁錦擺了擺手,婁錦上車後就見方芸兒笑著看她,蕭縣公和蕭匕安坐在她身後。
“錦妹妹,今日這一事成了,你可有什麼要報答哥哥的?”蕭匕安往後一靠,眼眸深深地眯了起來。
婁錦看了他一眼,這一次,她竟也沒有嘲諷,更沒有任何一絲玩笑意味。而是端坐了起來,嚴肅地像參加葬禮一般。
她高昂起小腦袋,一雙明亮的水眸望著他,然後雙手撐著地面,深深地拜了下來。
這個動作,就連方芸兒和蕭縣公都看地發愣。
“婁錦多謝匕安哥哥救命之恩。”
她的聲音透著凝重和認真,可這救命之恩從何談來?他清楚,他今天救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三皇子顧義熙的命。
她站出來謝禮是怎麼回事?
一貫的囂張在他臉上的笑慢慢收斂之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他冷笑著瞪著她,“這個大禮我真是收地莫名其妙。”他冷哼了聲撇過頭去。
蕭縣公也疑惑了起來,他看著婁錦,道:“錦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見娘和縣公都望著她,她便把今日驚險的過程說了出來。
方芸兒聽著沉默了起來,她思索了會兒,道:“這回還真謝謝你哥哥幫了你。”
蕭匕安顯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改變態度,而蕭縣公卻是嘆了口氣,“錦兒,你現在處在風尖浪口,一切都要小心才是。”
婁錦點了點頭,她眼眸一低,目光落在了方芸兒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她笑道:“我娘會給我添個弟弟還是妹妹?”
方芸兒笑著搖頭,她溫柔的手撫著肚子,眼角笑開了一朵嬌美的梨花,她道:“錦兒,娘以為這輩子我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話一落地,她就後悔了。
婁錦唇角的笑淡了淡,心頭卻像被什麼尖銳地刺了下。
方芸兒忙解釋了起來,“錦兒,娘不是這個意思,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孃的女兒。”
婁錦的腦袋有些嗡嗡作響,她似乎想象得到孃親獨守空房,而肚子裡有了她這個野種。
她是婁陽硬塞給孃的孩子,是娘哭了整整十個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委屈,心痛還有一些複雜的苦澀在胸口迴盪著,她恨婁陽,恨她讓娘受了這麼多的苦,更恨他從沒有認過自己。
“錦兒,錦兒!”方芸兒擔心地望著她,抬手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
婁錦被這聲偌大的掌聲驚醒,震驚地發現孃的臉頰上那深深的五個印子。
方芸兒哭了起來,“錦兒,你方才嚇死娘了。”
婁錦見蕭縣公蕭匕安都擔心地看著她,她才愣了下,突然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手心,她疑惑地往上一摸,發現腮邊竟然都是淚水。
她哭了嗎?
方芸兒捂住雙唇,悲傷地看著錦兒,是她這難得來的幸福刺傷了錦兒嗎?她有些絕望地望著自己的肚子,竟生出了要拿掉這個孩子的想法。
婁錦拉下方芸兒的手,捂在手心,道:“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你應得的,這是你心甘情願懷的,是上天彌補給你的。切莫胡思亂想。錦兒永遠是你的孩子,即便那個惡賊喪心病狂,錦兒也是上天賜給你的孩子。”她說完愣了下,有些尷尬地看向蕭郎,她只是沒忘了婁陽。
是的,就算她婁錦是不該來這世上的,她也來了。她是一個要債的孩子,她要讓她的親生父親看看,因果迴圈,不是你隨意玩弄的。
方芸兒點了點頭,她就算是恨透了當初的經歷,也不能在錦兒和蕭郎面前說那話。真是昏頭了!她思索著,立刻道:“錦兒,你還沒上蕭家的族譜呢,上次你與武世傑的婚事鬧翻了後,族裡也忙了起來,馬上就要過年了,等年後我們再選個日子。”
馬上就要過年了,婁錦才想起來,這一年過得何其迅速。
蕭匕安深深望了眼婁錦,眸光掃了下她手心裡的淚珠,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此時,就在馬車緩緩行駛的時候,外頭一個響亮的鞭聲,馬兒吃痛,飛速狂奔了起來,沿著京道子午線竄了出去。
婁錦身子重重地撞上車子,蕭縣公扶著方芸兒,蕭匕安掀開簾子,見後方車伕昏倒在雪地裡,而前方竟是一個陌生男子正在揮舞著鞭子。
婁錦見那人長相,頓時警惕地眯起了眼,對著蕭匕安道:“匕安哥哥,抓住他!”
那男子身材魁梧,健碩的身子一躲,然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