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還能與她再有瓜葛?
一直在婁府走著的婁錦面上帶笑,從容有禮和府中上下打著招呼。見前方一簇花叢假山那頭,竇氏站在那,正命人端了食盒送去給婁世昌。
好似察覺都婁錦的視線,她轉過身來,笑道:“錦兒回來了。”
婁錦上前兩步,眉眼中依舊帶上笑意。這府中之人沒一人好對付,均上笑容滿面,笑裡藏刀。她行了一禮,道:“嬸嬸,正德哥哥要回來了吧?”
雖是這麼說著,她卻極為肯定。婁正德出外遊學歸來,怕就在這幾日了。思及此,她眉頭一攏,竇氏看上了方瑤,前世她樂見其成,可這一世,她不會允許。
竇氏觀察著婁錦,見她不卑不亢,神情尤為自然。她蹙眉,暗覺得這丫頭心機城府均不輕。再次回到這生她養她的地方,她竟然沒有一絲不安。
“正德是快回來了,你若閒著無事就多回來看看,你哥哥他也想你。你表姐方瑤好一段日子沒來婁府玩了,你有空一併帶她來。”
婁錦笑笑,沒答應也沒拒絕。
竇氏瞅了她兩眼,才道:“皇上允你一個要求,你可想好了?”
婁錦搖頭,轉移話題道:“我聽婁伯伯說,再過些時日就放萬寶兒出來。我本以為嬸嬸過不久就要成為府中嫡室,正德哥哥找親事必定多有選擇。哎。”
她低頭,卻明顯察覺竇氏的眉頭緊蹙。
竇氏何嘗不知。
婁城雖然是太子少師,可他畢竟庶出。手中錢財自然有限。掛著一份庶出的名義,自然沿襲不了婁家的風光,一般女子倒是可以,可她的兒子憑什麼要娶一般女子?
門當戶對,自然是不過。
方瑤固然好,可今日沒有婁錦這一條線,這再提,便是難了。
也是她惦念地緊,今日婁錦一提方才記得,這談何容易。
她抿了抿唇,萬寶兒要出來了嗎?
婁錦不打擾她,一雙靈動地眸子低了下來,輕輕行了一禮,就朝流翠居住的地方而去。
流翠,久沒有見了。
她一步一步行走,踏著這無比熟悉的土地,腳下的絹絲繡花鞋很輕,可腳步卻粘著一些土,她皺了皺眉,到門邊把泥土擦乾,聽聞裡頭傳來女子的聲音。
“紅兒,我想歇息了。”
流翠那雙眼朝紅兒看去,她低眉,見紅兒離去,就拿出帕子,把一口湯藥吐出,眼眶微紅地瞪著那一晚藥。
手心被指甲刺到,一股濃郁的腥味傳出,她皺著眉頭,警惕地看了眼窗外。
婁錦退了兩步,眸子一轉。躲在門後。
流翠抽出一個小小琉璃瓶,把那剩下的藥湯放到玻璃瓶中,就朝外走去。
只見小廚房那有一人走了出來,接過流翠手上的東西,朝流翠點了點頭。
婁錦站在廚房外,見那人去了萱蜜園。
待流翠回屋的時候,門內一人坐在桌子前,那雙眸子含笑,唇畔一朵嬌媚的雪梨花,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她一愣,隨即行了一禮,“小姐。”
“你不必如此多禮,現在我已不是你的小姐,你享受的是婁府姨娘的風光。”她如是說道,卻也有些疑惑。曾經流翠雖然恭敬,那也是表面活。現在早無干系,何須多此一舉。
她不知道,流翠對她生了忌憚之心。
流翠起身,道:“小姐要喝點什麼茶?”
“毛尖吧。”她淡淡說道。
見流翠去泡茶,她環視了下週圍,見案几上擺了墨汁和宣紙。她一笑,流翠果然是識字的。
她執筆,點著墨,鼻端是飄香的墨水味道,寫下幾行字。
流翠回來就見婁錦在那寫字,心頭一顫,冷不丁想起她寫的“悔”與“毀”字。
婁錦寫完,放下筆正見流翠那張蒼白的臉。
她一笑,道:“這東西送你。”她舉起那張紙,然後碧青的廣袖一揮,徑直迎面走來。
那逼人的,成竹於胸的自信和傲氣,讓流翠身子明顯一冷,她端著茶几的指尖微微一顫,道:“那是什麼?”
婁錦不答,只越過她去,道:“我該走了。”
身邊專屬於她的清香飄散,流翠才猛地回頭,見她那抹碧青遠去,消失在拐角的灰白牆頭,她才急匆匆朝那案几走去。
幾行字,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只有一個詞,她認得,“當歸。”
外頭傳來腳步聲,她立刻把那紙收入袖口,才看到來人是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