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該說那蕭郎深情還是孟浪。
“這裡是老二種的一些樹,正值夏日,這涉梅園景緻自沒有冬日好,但也算不錯。”說著,她入了拱門,兩人隨之而入,正見一株株梅樹骨幹驚奇,雖無梅花相稱,倒也有仙風道骨隱逸。
裡頭走來兩個丫鬟,她們笑著朝方清雅施禮,手上都拿著兩個沉甸甸的粉色帕子。
“這是?”烏嬤嬤問道。
“哦,這是老二吩咐他們把落下的梅花一一挑選,一次選一批上等的製成梅花香囊,時時要掛在腰側。”
方清雅眉眼含笑,轉過頭來看向方芸兒道:“他說有人特愛這梅花味道,他便留著。”
婁錦勾唇一笑,看石桌上有兩個製成的香囊,走過去一聞,頓覺心脾淨美。“那兩位姐姐怎麼不把這香囊拿走?”
兩丫鬟笑道:“這味道雖然還在,但也淡了多了。二老爺夜裡要聞著這味道才好入睡,淡了,他睡不著。所以那兩個香囊也就丟了。”
流螢一愣,隨即道:“這一年得用多少梅花,味道又如何能保得住?”
“為了保住這香味,我們也用了不少法子。我們有些花弄成乾花保留下來。有的都製成香,燻一燻,便還能用。”
“他當真睡不著?”方芸兒驀地問道。
兩個丫鬟一愣,面上的笑馬上就多了起來。“正是。二老爺偶爾睡不著。第二天眼眶都紅紅的。”
方芸兒神情一淡,又閉口不言。
方清雅也不多言,引了他們前往另一個地方。
這個樓閣建在小湖上,陽光映照下波光粼粼,能看到屋子上幾道折射的水紋,顯得清涼不少。
方清雅推開門,一張偌大的畫擺在正中的位置。生生奪了不少人的眼。
烏嬤嬤驚歎了口氣,迅速朝方芸兒看去。
流螢直道:“夫人,快看,那是您。”
這畫,真是傳神極了。
只見女子身著紅袍,頭山的鳳冠閃耀出金黃色,姿容俏麗下的人笑著,眉眼有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只那麼站著,好似在思索著什麼。
霞帔拖長,背影婀娜,那當是方芸兒最美的時候吧。
“這”
方清雅不回方芸兒的話,只看著她睜大雙眼,眼角微溼。
她掃開地上一卷紙,只見這一卷捲紙張開都是方芸兒,均是那新娘模樣,樣子極美。只有些神韻唯有七八分相似。
但凡作畫,不求十分。八分足矣。
這蕭郎還真是執著。
方芸兒有些發愣,只站在那,怔怔地望著這環繞的牆,都是她,出了她,還是她。
“夫人,二老爺有請。”
六十六章 答應成親
六十六章答應成親
送方芸兒到蕭郎處,婁錦就退了出去。
流螢緊張地立在門外,朝婁錦輕聲問道:“小姐,我們不進去幫著多說好話嗎?”
婁錦笑了笑,搖頭道:“這是他們十多年來頭一次獨自相處,我們就不去了。”
她倒是不懷疑蕭郎的能力。
蕭郎本不是木訥之人,只因為孃的一句話而自我約束,並不表示他不知曉女人心事。
流螢點了點頭,耳朵卻還是束地高高的,一雙眼睛哧溜地轉,總怕夫人怒氣衝衝跑了出來,今日所做就功虧一簣了。
不過,她皺了皺眉,看向坐在石椅上的碧青身影。
高高的花棚子搭成的一個小小一角,陽光灑落,風兒一吹,碧綠的葉子跳動,刷刷地發出聲響,顯得尤為清爽。
婁錦的碧青更為這一隅的綠意平添了一抹清意。
“小姐,你當真不恨蕭郎嗎?他當初做了錯事,拋下你不管。你你在婁府也過得甚是小心,真不恨嗎?”流螢可沒忘了那一次祭拜河神的時候,小姐險些就成了被人劫持之人,差點就埋身於泥石流之中了。
見婁錦的臉色微微一暗,她頓了頓,流螢明瞭,她是恨的。
是的,婁錦自然恨。恨婁陽把她當做一顆棋子,她的命在她親生爹爹面前賤如螻蟻。
恨的,太多了。
有時候她都有些麻木,甚至更多的是懷疑。
她若是不出生當有多好。
無須親身經歷這麼一場悲痛。就算是在世人面前說出是婁陽的女兒那又如何,她寧願這輩子都不認他。
他人得知了不過就是笑她,笑她命途多舛,笑她自一生下來就被親生父親掛上了野種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