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麼一刻她想,若她不是孃的頭一胎,或許她早就被一碗紅花湯藥奪了性命,這輩子誰都不會挽留她,而世上也絕無婁錦一人。
曾經,有那麼一瞬,她懷疑她就是可有可無的。
但,悲痛神傷過後,她還是她。娘疼她,外祖父外祖母從來都沒有嫌棄她。舅舅,方瑤也都護著她。
這些人,是她今生的財富。
她笑了笑,看向屋子。驀地朝流螢看去,流螢被她看得一愣,道:“小姐?”
“今日起,蕭郎便是我爹爹。我也不會再喚他人爹爹了。”
流螢怔了怔,目光一轉,朝拱門處看去。
婁錦正疑惑流螢的反應,見拱門那處,一個身影僵直,那雙熟悉的眼望了過來,眸子裡盡是失魂落魄。
“哦,婁大人說要來看望二弟,我就帶他過來了。”方清雅本是讓婁陽來看看方芸兒和蕭郎的進展,讓他趁此死了心。沒想到,一到拱門就聽到婁錦這話。
婁陽直直地望著婁錦,見婁錦緩緩站了起來。憫然地行了一禮,舉止有禮,卻略帶疏離。“婁錦見過婁伯伯。”
他的眉頭皺起,雙眼凝視著她。
許久,婁錦看到婁陽的身子微微一顫,雙手扣住拱門,才站得穩了些。
而那兩側的木屑抖了抖,紛紛落下。竟是他深深扣住木門,一點一點扣了下來。
婁陽撇開眼,心頭竟不知為何一下又一下揪疼。眼眶灼熱地疼,“你喚我婁伯伯?”
流螢緊張地盯著婁錦,見婁陽那低沉的話語再起,“你喚我婁伯伯?”可婁錦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多回。
婁陽突地呵呵一笑,滿眼的怒意噴薄而出,竟咆哮道:“逆女!”
胸肺好似脹了滿滿的氣焰,灼燒地疼痛,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喚他伯伯?可笑,可笑至極!
一雙娟秀的手握成拳,婁錦腰背挺得極直,那一頭黝黑的青絲垂下,勾勒出她傲骨的風姿。
“婁伯伯,其實,在我會說話時你就要教我這麼喚你。最起碼我對你可以毫無期待。這樣,多好。”她的鼻腔微微酸澀,她喚了他十幾年的爹爹。可那十幾年,若是他教她喚伯伯,那有多好。那改有多好。
或許,前世臨時之前,她還不會太過於怪他。
可,現在她恨,恨極了。那是一種咬舌時胸腔都會隱隱作痛的恨。
“我是你爹爹”他怒吼,他對婁錦不是沒有感情,這是他頭一個孩子。是他與方芸兒的孩子。自小又乖巧聽話,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總是亮晶晶的。
可從何時起?
她好似都低著頭,不愛看他了。
那孺慕之情也悄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