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著她逝去的愛情。腦海中浮現一個嬌小的姑娘,手捧著一罈子新鮮的蜂蜜,她小小的身子走路起來有些顛簸,額頭上的汗被烈日逼了出來,她來不及擦拭,只能眯著眼,感覺那鹹澀的汗水把她的睫毛壓彎。
把那蜂蜜送到武世傑屋子的時候,她輕笑,脆生生道:“武哥哥,快嚐嚐,這是錦兒為你釀製的蜂蜜。”
她停止了思緒,只覺得一股悲哀從心底生了出來,梗塞著她的胸口,讓她難以呼吸。
她不是對武世傑產生了動搖,而是,以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婁錦,不見了
那個一心一意為了一人的純真愛情,不知道被什麼莫名謀殺了。而她發現的時候,心疼難耐。
她緩緩蹲下,掩住雙唇,任著淚水把衣襟沾溼,她婁錦會變成什麼樣子?復仇的魔鬼嗎?
如果可以,她想要回以前的自己。可世道不公,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她逝去的愛情和對生活的渴望被對生命對親人的眷戀所替代。她收穫了對身邊之人的認識,可葬送的是她沒心沒肺的快樂。
她沒有任何一刻有如此細緻的認識,原來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武世傑把字簽完,就把休書給了婁蜜。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心裡作祟,當他遞出休書的時候,他的手有一絲絲的顫抖。
他從不覺得自己殘忍,可方才婁蜜的哀慼,為何會讓他有一瞬間的動搖?
白紙黑字,她從天堂落入地獄。她不知道為何她要承受這種莫大的災難。她是婁陽捧在手心的寶貝,這半年來,她到底遭遇了什麼?
可她不知道,前世的婁錦,在一個月內家破人亡,傷心絕望而死,她什麼都不知道。
突然,她接過武世傑的信,在手中狠狠絞碎,在眾人瞠目結舌中,道:“武世傑,你休想擺脫我,這一輩子都休想。”
武世傑沒有理她,而是轉而看向蕭縣公。“縣公,我表明了我的誠意,還請您手下留情。”
蕭縣公搖頭,他怒瞪著武世傑,“我女兒生來多苦,在婁家有這樣的妹妹,就知道婁陽和萬寶兒沒有善待她。如今這一番失蹤,怕是凶多吉少啊。”
聽蕭縣公這麼一說,在場的人紛紛點頭。婁錦以前是野種,他們自然也不願意為她說好話,可現在不同了,婁陽自己說要收留,卻如此虧待於她,真是德行有虧。
武世傑聽得心頭一緊,他不知道為何自己如同著了魔一般,以前對待婁錦,他除了喜愛和眷顧,多的情感也並無多少,可現在,他很緊張。
婁錦看武世傑那番摸樣,嘴角扯開一抹笑。武世傑,我與你今日要做一個了斷。
“爹,娘。”一聲清麗的嗓音傳來,眾人回頭,見一身狼狽的婁錦出現,他們禁不住倒吸一口氣。婁錦的眸子又紅又腫,一張臉上灰白交加,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她若綢緞一般的長髮披散下來,有些虛弱地站在那,呆呆地望著武世傑,淚珠一顆一顆落了下來。在武世傑愕然之中,她衝向他,高高舉起手,一個重重的掌摑啪地落下。
“你?”武元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暈了。
武世傑才忙醒了過來,他走到婁錦面前,道:“你沒事?”
婁蜜也很是詫異,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她是期望武世傑把婁錦抓住,處死的。
婁錦冰冷一笑,她微不可聞的笑容只有正對著她的人才能看得清楚。婁蜜被她的神情嚇了一跳,只當她故弄玄虛。她現在是菩薩為證,誰,都不怕。
她轉開頭去,對上武世傑有些殷切的眸子,道:“你失望了對吧?”
武世傑被她說地一愣,想要解釋,卻見她哭著跑向蕭縣公和方芸兒,“娘,我被人換下了轎子,有人要殺了我。”
“什麼?”蕭縣公驚訝道,他怒髮衝冠,臉被脹得通紅,脖頸上青筋一跳,像是怒極了的樣子。只有婁錦看得一愣,隨即不得不佩服蕭郎過人的表演。
婁錦的聲音靡軟委屈,臉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那一頭光可鑑人的長髮把她均勻窈窕的身姿勾勒出來,若雪中之梅,開得美而不媚。
“他們說是武哥哥要殺了我,是武哥哥。”她像是渾身無力一般,哭著倒了下去。但她的話讓全場皆驚,包括武家上下。
“不,不是我。”武世傑的話在婁錦暈倒之際顯得那般蒼白無力。所有人幾乎衝了上來,迅速掩蓋他的聲音,烏嬤嬤和流螢忙道:“快,送小姐回去。請大夫。”
蕭縣公和方芸兒也命人抬了婁錦回去,在臨行之前,蕭縣公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