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日才緩緩道:“我也不知道。”
鐵辛整個人都呆住了,崔家大郎大半輩子謀算韜略,那一著不是精心謀劃,處心積慮,居然也有不知道就做的決定?
崔華辰仍在一子一子的覆盤,忽然道:“你有沒有覺得公主下棋和蘭丫頭有些像。”
鐵辛有些無語:“小姐和您下棋,哪次不是長考良久,一下起來一天都不夠你們下的,公主殿下卻是一手快棋,思路敏捷”
崔華辰輕輕點著那些棋子,發出了清脆的玉石相擊的聲音,彷彿陷入了沉思,再也沒說話。
鐵辛見狀也不再糾纏此問題,拿出個錦盒道:“這是昨日永樂侯府送到我們莊子上的,說是顧三公子的一片誠意。”
崔華辰淡淡道:“退回去。”
鐵辛猶豫了一會兒開啟道:“都是上好的香黃精,這個世面上如今緊缺,眼看天氣一天一天的熱起來了,您的身子”
崔華辰挑了挑眉,轉過臉去看了眼鐵辛:“香黃精?你們在外頭漏了風聲?”
鐵辛連忙道:“怎麼可能?都是用的江南那邊的人暗地裡收的,只是去年浦北那邊大旱,香黃精基本長不成,缺貨得厲害我也奇怪顧三公子是怎麼知道此事的。”
崔華辰微蹙了眉頭,低聲道:“我沒記錯的話,那天公主從大長公主府過來,顧曠也去那裡了吧?”
鐵辛低聲道:“沒錯,澤陽公主之子李昉與顧曠是好友。上次在法雲寺,不也遇到他們了。”
崔華辰沉思了一會兒道:“下次顧曠來訪,通報我,我見他一見。”
鐵辛點頭稱是,崔華辰又補了句:“去查查公主。”
阿蘅那日以後卻極少出宮,幾乎天天都跑在馬場,卻迷上了射箭,不過讓李星望示範了兩次,她就已能熟練掌握射箭的要領,腰板挺直,姿勢準確,準頭在初學者中也已是上上,差的只是力氣不足而已。
她卻日日勤練不輟,要麼騎馬,要麼射箭,李星望看她的進展卻是暗暗心驚,那日的事後,她一字不提,也不再出宮,他心懷鬼胎,想問卻看著她總是凜然疏離的面容不敢問。這位公主在太后在皇帝面前都是嬌憨天真,舉止瀟灑,偏偏在下人面前卻是威儀極重,氣派天成。雖然並不曾為難過身邊服侍的人,看上去隨意得很,偏偏銳眼如炬,下人有些什麼小算盤她似乎都清清楚楚,因此一個個都不敢欺她年幼,服服帖帖,不敢違逆,隆福太后也只是認為她有皇家公主的氣勢,並不覺得奇怪。
他卻總覺得公主似乎刻意疏遠於他,然而公主貴重如此,這句話若是說出來,只怕要笑掉別人大牙。
☆、12 鬥射
轉眼一整個夏天秋天都過去了,阿蘅卻在這白日騎射,夜晚調息中,武藝有了不小的進境。冬天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宮裡卻出了件大事。
譚貴妃小產,此事十分詭異,譚貴妃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現自己身上有孕,便見紅了,她還只以為是月事提前了,鍾嬤嬤卻是個老道的,仍是傳了御醫來看,這一把脈才知道小產了。
譚貴妃登時痛哭流涕,獨孤晟得知也是愕然,便是隆福太后知道了都氣得不行,親去了清容宮狠狠地將譚貴妃身邊的宮女嬤嬤們都責罰了一通。
宮裡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獨孤晟自然是狠狠地又將宮裡梳過一次,從前崔皇后的舊人再次被清理過,遣出宮的遣出宮,貶斥的貶斥。
阿蘅呆在宮裡只覺得憋悶,乾脆又稟了隆福太后要出宮,隆福太后自然不想讓女兒憋悶,也允了,獨孤晟想是忙著查宮裡,阿蘅只讓李星望上報了一下便出了宮徑直去了大長公主府找李昉。
小半年沒見,李昉看到阿蘅長高了許多,眉目間越發容色奪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笑道:“今兒本打算了去西郊狩獵,眼見雪下了,冬獵大典也就這幾日了,咱們先去練練。”
阿蘅經他提醒也想起來了,冬獵大典,其實也是前朝的舊俗,每年冬天初雪之後到京郊冬宮舉辦狩獵大典,為期五到十天,皇家帝后以及部分后妃、皇子、公主都會參加,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也會帶上子女前往助興,前朝這冬獵基本就是個大臣們親近皇帝以及貴族少年們的聚會,到獨孤晟馬上得了天下,自然更著重騎射武藝,崔華儀從前病重,並不參加,卻也聽聞在冬獵大典上因騎射嶄露頭角的貴族子弟們分外得到獨孤晟的青眼,很快便得了官職,得到重用,倒是一改前朝只重文才不重武功的風氣,貴族中就算不喜騎射的,也多少會那麼一點,省得狩獵的時候馬都上不了惹人恥笑。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