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似要蟄我的侍女,連忙去打它,不料你忽然走出來,居然不小心打到你了。”
譚可容一口惡氣在看到打她的人是明華長公主後硬生生堵在喉中,卻也知道眼前的明華長公主和別的嬪妃不同,可以任意辱罵,然而她帶著宮女這麼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到她人過來了,更何況明華長公主眼裡滿是笑意,嘴上雖然說著道歉的話,卻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分明是故意的,她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旁邊早有來赴宴的宮妃們三三兩兩的駐足看了過來,她臉上一時僵硬無比,不知要做出什麼神色,應當如何應對,卻也知道今日自己若是讓了步,她這後宮第一人的臉面便要被明華長公主硬生生踩了下去了,對面阿蘅依然含著笑,眼睛裡滿是譏誚,譚可容是最擅長見風使舵的譚無鏞的女兒,審時度勢總還會一些,會做出什麼選擇她心裡一清二楚,她和崔華儀在後宮對上多少次,即便有著獨孤晟在後頭,也沒占上上風過,她張揚跋扈,最愛整治嬪妃,卻一直小心翼翼地踩在獨孤晟的底限上,是獨孤晟扶起來對付崔華儀的一隻紙老虎而已。
譚可容最後硬生生吞下這口惡氣,勉強笑道:“長公主殿下玉體康復,本宮看了也覺得歡喜,這點小事,如何會計較?”
阿蘅笑微微道:“嫂嫂寬宏大量,難怪哥哥如此寵愛,不過嫂嫂還是趕緊請御醫來看看才是,卻是劃破臉了呀,破相了可怎麼得了。”
譚可容驚恐地把捂著臉的手放下,果然看到上頭一抹血痕,那薔薇花枝上滿是刺,想必刮破她那吹彈可破的臉了,越是漂亮的人越在意自己的臉蛋,當下驚嚇不已,一頭命人傳御醫,一頭氣怒交加地看著阿蘅帶著宮女揚長而去。
端午宮宴開席了,獨孤晟看到譚貴妃的座位空著,有些奇怪道:“貴妃呢?”後頭的內侍上前答道:“貴妃娘娘受了些小傷,正讓御醫看著”
一旁正和隆福太后說話的阿蘅揚了臉笑道:“皇兄,適才我撲只小蜜蜂不小心把薔薇花枝打到貴妃嫂嫂的臉上,把她臉給刮破了,皇兄可莫要怪罪於我。”
獨孤晟呆了呆,一旁隆福太后漫不經心道:“你能有多大力氣,想必不過是些刮傷,讓太醫好好調養便是了,你皇兄還能為這點小事怪罪你不成?叫人把我那支玉容膏送過去給她便是了。”
阿蘅揚眉笑道:“啊呀貴妃嫂嫂可是花容月貌,傷了她的臉我心裡可忐忑得很呢。”
獨孤晟笑道:“你病好了?看起來臉色還好?聽說你只不肯吃藥,倒把母后給急得只罵御醫。”
阿蘅皺了眉頭拈了塊馬蹄涼糕道:“皇兄能別吃飯的時候說那些苦藥不,想到那苦藥我這口裡全都是苦味了。”
獨孤晟哈哈一笑,一邊讓內侍傳旨開席不提。
席上歡聲笑語,宴中舞樂悠揚,隆福太后年紀漸高,聽了一會兒卻是嫌吵,先回慈懿宮去了,這頭澤陽大長公主卻找到了阿蘅笑道:“聽說你病了,好些天沒去我那兒玩了,我得了好些好東西,還說要給你看看呢。”
阿蘅笑微微道:“待我病好了一定去姑姑府上玩。”
澤陽公主卻從後頭侍女手裡接了個盒子來遞給阿蘅道:“這是給你的。”
阿蘅開啟錦盒,裡頭靜靜躺著支小巧的玉笛,通體青玉潤澤,笛身上鐫刻了兩個古篆:“清枝”,阿蘅有些意外道:“這可是古笛中的名品了,表哥找來的?”
澤陽公主臉上帶了絲促狹的笑容道:“永樂侯府那邊送來的。”
阿蘅怔了怔,想起前幾天賞花自己似乎藉著酒意誇口自己還會吹笛,她輕輕撫了撫那潤涼的笛身,想起那性如秋水,沉靜自制的少年,有些恍惚起來。
澤陽公主笑道:“適才聽說你讓譚貴妃吃了個癟?倒是痛快。”
阿蘅將錦盒蓋上,漫不經心道:“我是真不小心的呀。”
澤陽公主只是笑,一邊又和阿蘅說新得的玩意兒,一邊看水裡賽起了龍舟,這龍舟賽完,宴席也到了尾聲,獨孤晟送走太后後坐了一會兒便回了御書房批摺子去了,他一向勤於政事,很得臣子們擁戴。
到了晚間,安平過來請示晚膳在哪兒用,獨孤晟想起今天譚可容受了傷,想必心裡正委屈,倒是要安慰一下,便隨口道:“去清容宮吧。”
清容宮宮名還是獨孤晟題的,取清水出芙蓉之意,又把譚可容的名字嵌了進去,這在六宮是獨一份的,譚可容一向得意之極,她知道皇上一向喜歡她不施脂粉,清水妝容,然而她如今年歲漸長,肌膚卻極難再保持從前那素面朝天仍然猶如雞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