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道婆長得一副清瘦臉,儘管私底下葷素不忌,但是依然一臉常年吃素的菜色,手腕上擱著一把尾塵,帶著女冠帽子,是有那麼一絲世外高人的樣子。
馮道婆這幾年在京城甚是吃得開,是公侯伯府的常客,等閒人還請不到,如今崔氏是沾了二太太的福氣,才見著了馮道婆。她一見馮道婆進來,趕緊起身相迎,又讓司畫、司書張羅茶水糕點。
馮道婆小坐了一會兒,給崔氏畫了幾道符,崔氏又答應明年在馮道婆的道觀裡點長明燈,每月供奉四斤燈油。一年就要二十兩銀子。
一旁的阿霧聽了在心底肉疼得厲害。崔氏給榮三爺和三個子女各點了一盞燈,唯獨缺了自己。
到馮道婆走後,阿霧嘟著嘴道:“太太也忒大方了些。”
“你知道啥,這馮道婆很有些神道,今兒好容易得了她肯來,二十兩銀子值當什麼,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滿足了。”崔氏為阿霧理了理花苞頭上的金環鈴鐺。
阿霧很想告訴崔氏,那馮道婆就是個大騙子、大神棍,哪裡有什麼神道,全靠一張嘴皮子瞎說,開了年就要露陷兒的。只是目前阿霧卻還不能揭發出來。
當年馮道婆的事情鬧得極大,阿霧現在還記憶猶新。饒是福惠長公主那樣的人都信過馮道婆,所以阿霧才一見她的背影,就想起她來了。
王姨娘對崔氏屋裡的動靜兒一直都留心著,這日見崔氏攆了屋裡人,只留得她和六姑娘兩個,神秘兮兮的,因此抓了把錢給晴明,讓她去打聽,過得不久晴明就來回話,“好像是屋裡來了個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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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王姨娘對京城的事情不瞭解,也沒聽說過馮道婆,但是女人屋裡的事她卻不陌生,這些道姑都幹不了什麼好事。想當初揚州的道觀可沒多少是乾淨的,都是淫窩子。
王姨娘瞬間就聯想到了崔氏請道姑所為何事。她就說,崔氏一把年紀了,還能將個男人牢牢拴在褲腰帶上,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指不定就是背後同道姑弄了把戲,難怪要把所有人都攆出去不能聽。
王姨娘將這件事記在心裡,隔日在園子裡遇到採梅枝的梅姨娘,兩個人拉了手坐在亭子裡說話。
“昨兒,我們太太請了個道姑到屋裡,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弄什麼。”王姨娘狀似無意中想起來隨便說說道。
梅姨娘撇撇嘴,“哦,是馮道婆麼?”
“好像是這麼個名字。”王姨娘裝作好容易才憶起這名字似的。
“她呀,在咱們京裡可是有名得很,多少夫人、太太都愛尋她,等閒人家她可不去的。我們二太太可是花了好些銀子才請到她的,不想被你們太太撿了個便宜。”梅姨娘好奇地道:“三太太請她去做什麼呀?”
“我也不知道,馮道婆一去,三太太就把伺候的人都攆出來了。”王姨娘道:“我還正想問你那馮道婆是個什麼人物吶。”
“她呀,厲害得很。二太太不是又懷上了麼,就是那馮道婆的功勞,聽說喝了幾回符水,二爺才去了她屋裡一晚,就中了。說也奇怪,二爺已經好久不跟她”梅姨娘揚揚眉,同王姨娘對視一眼,都明白是“不跟她什麼”。
“可偏偏那天去了她屋裡就留下了,這就有了。”
“哦,這麼厲害?”王姨娘還將信將疑的。
“可不是麼。晉國公夫人知道麼?”
王姨娘搖搖頭。
這真是極大地滿足了梅姨娘賣弄的心思,她得意地道:“咱們京裡啊,沒有哪一個女人不羨慕晉國公夫人的,丈夫憐愛,兒子孝順,到這會兒晉國公都沒有納過妾。”
王姨娘驚訝得張開了嘴,不想豪門勳貴裡還有這等男子。
“聽說就是晉國公夫人嫁進國公府不久後,得了馮道婆指點,擺了個道壇。”這事梅姨娘說得有鼻子有眼,彷彿是她親眼見到的一般似的。
“這等本事。”
“是啊,否則馮道婆來府裡時,二太太也不會處處防著我們,你家太太也不會把伺候的人都攆了,誰知道背後她們都求些什麼事兒啊,你說你家太太把個三爺弄得死心塌地的,會不會也是”梅姨娘意有所指的道。
梅姨娘的這種無根據的猜測正好暗合了王姨娘的想法,因而她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越想越覺得崔氏定然是求了馮道婆,背地裡使了某種可以拴住男人的法術。
“要是我們也能請動馮道婆就好了。”王姨娘試探道。
“那可得花大把銀子。小銀子她可瞧不上。”梅姨娘也有點兒心動,但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