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邊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將手裡的這些電報傳給了前來開作戰部署會議的部下們,淡淡的說道:
“大家都看看,說說自己的意見。”
這些電報無聲的在一個個軍官的手中傳閱著,有的人看了冷笑,有的人看了罵娘,有的人看了則是嚴肅的沉默。一個軍官幾乎是拍案而起,口中忿忿的大罵道:
“孃的,這群長毛,算什麼當兵的!貪生怕死的話,就別當兵啊!一幫子敗軍憑啥用這種口氣要求咱們立刻救援?!敢情他們官兵的命是命,咱們中國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英國人祖上就不是啥好東西,也跟小日本子沒啥大區別。要不是看在他們現在和咱們是一條戰壕裡的盟友,誰願意舍了咱們人的性命去救他們?”
“人家說了,要是再不去救他們,他們就要舉白旗投降了!這幫什麼兵啊,明明有七千多的兵力,啥也不幹的,一槍不發的就要投降?要擱咱們這兒,委員長還不得槍斃了這幫貨啊!難怪小日本子能一路長驅直入的佔這兒佔那兒,碰上這麼些沒血性的膽小鬼,佔不了地兒才怪呢!”
“就憋著他們,讓他們嚐嚐這種被人勒著脖子的滋味。再說了,現在就是派了隊伍過去,路上也需要點時間。他們當咱們是孫悟空啊,一個跟頭就是十萬八千里的。師長您說是吧?!”
孫立人目光銳利的環顧著自己這些部下們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聽著他們的議論,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想了想,將目光停留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說一句話的人。孫立人揚聲道:
“狄爾森,你說說,對於英軍的告急電報,你有什麼看法?”
被長官點名,狄爾森立刻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他是所有在場的軍官之中,軍職與軍銜最低的。按理說,今天的作戰計劃會議,他沒有資格參加。但是,師長孫立人因為當年淞滬抗戰一役,認識了這個打起仗來很勇猛,也知道動腦子的年輕軍人,很是賞識,破例允許他與會。
師長的青眼有加,無疑使他為旁人所側目。他雖起步晚,唸書不多,但卻是個聰明之人。對於這樣的場合,他懂得要收斂鋒芒,避免成為他人的眾矢之的。所以,當他的長官們都在議論紛紛之時,他保持了沉默。不僅僅因為他沒有得到發言的權利,同樣也因為他深知發些無謂的牢騷對眼下的局勢並沒有任何幫助。
如今,被師長點名要發表意見,他知道自己再沒有理由保持沉默,於是,在其他人好奇,同時也帶著幾分不以為意的目光下,他緩緩說道:
“師座,英國人向來自視甚高,若不是情非得已,想來不會如此焦急的發報來求。既然他們開口求救,而我們本來也就打算要替他們解圍,那麼提早一天動手也不是問題。我們索性就賣他們這個人情,做他們的‘救命恩人’,提前開拔。沒準將來有一天,我們也會有用得上他們的時日。”
他的話音剛落,沒等孫立人說話,就有人發出頗為不屑的鼻音,冷哼了一聲,鄙夷道:
“提前一天?你說的倒是輕鬆。你知道後續有多少事情要準備嗎?上陣打仗,需有萬全準備。若是倉促應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應該知道!憑什麼他們長毛一張嘴,咱們就真的二話不說的屁顛屁顛的跑去救他們?咱們的命難道就真這麼賤,為了救那些長毛的命,搭上咱們自己人的性命?!”
在場的軍官之中,有幾位立刻應聲附和這個反對意見,還有一些人則表現出左右為難的表情,沒有予以置評。孫立人看著被搶白的狄爾森,目光裡帶著幾分期許,卻也沒有立刻說話。狄爾森看了看師長,又看了看自己團的團長,二話不說,挺身站了出來,向師長和團長行了軍禮,目光堅定,字字鏗鏘的說道:
“師座,團座,我願身先士卒,與先鋒連的戰士們一起,拼死與日軍周旋到底,為大部隊的到來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你有幾分把握,敢說這樣的話?”
“自出了國境線,我天天都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若無十足的把握,絕不會在師座和眾位長官面前口出狂言!”
孫立人聽罷,哈哈一笑道:
“好,過了這些年,倒是一點沒丟了當年在淞滬戰場上的狠勁!”
說罷,他伸手一拍身邊114團團長的肩膀,頗為得意的說道:
“仁方,你的團裡能有這樣不怕死的部下,何愁將來攻無不克?”
笑意漸收,他轉身過去,臉上已是換了一種表情,不再笑容滿面,而是異常嚴肅,甚至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