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齊道:“聽說你最近與蕭炎走得有些近?”
雁初回避他的視線:“他對我是不錯的。”
蕭齊眼底已有隱忍之色,雖沒發作,語氣卻不再平靜:“他是我的弟弟,你莫忘記身份。”
雁初有點詫異地看著他。
他背叛她,選擇了另一個女人,如今竟會介意她和別的男人親近?
雁初頓覺嘲諷,淡淡道:“你難道真打算恢復王妃的名分,讓秦川琉羽伏低作小?她怎麼肯?這些日子你一直迴避不就是因為這個?”
蕭齊道:“我回避,是因為你也沒有決定。”
雁初道:“現在這樣就很好,你我都不為難。”
“你!”
見他伸手,雁初想也不想就揮袖甩開,激烈的動作竟帶上了勁氣,蕭齊原也不是真的要對她如何,沒料到她反應會這麼大,頓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場面有點僵,雁初一時不能解釋。
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從她躺在西聆君床上那一刻起,就徹底變得諷刺了,他與秦川琉羽偷情,她用身體取悅別的男人,曾經她不齒秦川琉羽,可她現在的做的事並不比秦川琉羽光彩,始終是怨他恨他的。
蕭齊沒有說什麼,眼底漸生痛色。
分明是他先傷害她,怎麼現在反像他委屈似的?比起她的恨,他的內疚算得了什麼?雁初突然很想問他,問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設計求娶,溫柔縱容,他對她可曾有過一分真心?還是,當真只是一場徹底的利用?
然而雁初畢竟還是清醒過來,強行吞下了已到嘴邊的話。
這種時候,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馬車顛簸,不知不覺到了目的地,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雁初鬆了口氣,先開啟車門出去,蕭齊隨後也跟著下車,兩個人照上次一樣步行上山。
山風清涼,很遠就看到了盧山遲,他這回坐在屋簷下修理鋤頭,顯然是知道二人要來的緣故。
雁初上前作禮:“老將軍好,雁初今日又來看你老人家了。”
“就你會說話,”盧山遲瞪她,丟開鋤頭。
雁初心知他其實是滿意的,笑道:“我一片孝心,專程給你老人家帶了好東西來。”
“哦?”盧山遲有了興趣,“是什麼?還不快拿上來。”
蕭齊打了個手勢,不遠處的侍從馬上搬過來一隻陶盆,雁初見狀當即愣住。
那並不是她先前準備的那盆海棠,而是一盆極為珍貴的火蕉,形似芭蕉,葉片火紅,焰國名樹。
蕭齊面不改色走到她身旁,似是對她解釋:“那盆海棠無甚稀奇,改日我再尋更好的品種來,我看這火蕉極為難得,老將軍定會喜歡。”
雁初“哦”了聲,不甚在意,轉臉與老將軍說話。
換花的事二人似乎都沒放心上,盧山遲極有興致,末了還親自送二人下山,雁處又保證會擇日再來看望,將他哄得更高興。自盧山遲處歸來,蕭齊繼續忙著辦正事,雁初依舊過得平靜,只是接連一個月都不見蕭炎的蹤影,估計是回霰白山照顧那盆殘花去了,期間雁初又去永恆之間飼過一次花,沒見到西聆君。
天色陰陰,秋風蕭瑟,水波澹儋,算是秋季裡難得的節日,河畔,許多女眷趁此機會出來遊玩,三三兩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前面不遠處,一名女子身著紫襦華裙,腰墜玉環,髮釵精美,款款而行,氣度大方,身邊跟著四五名穿著不俗的丫鬟,其出身顯然非同尋常。
身後,雁初與蕭齊並肩朝前走,也沒帶侍衛。
“在府裡悶得慌,出來便覺開闊了。”雁初望著河面風景感嘆。
難得看她高興,蕭齊情不自禁地替她理了下鬢邊被風吹亂的髮絲:“你今後愛出來便出來,多帶些人保護就是。”
保護還是監視?雁初低笑了聲。
蕭齊見狀道:“如今關於你的謠言不少,為了挑《“文》起越軍與我《“人》的矛盾,想看《“書》你出事的人《“屋》很多,你單獨外出實是危險。”
“我明白。”雁初應得敷衍。
蕭齊欲言又止,縮回手道:“那邊有賣桂花餅的,你一向喜歡吃。”
雁初彎腰捶腿,道:“我走累了,你去給我買吧。”
她已許久沒這樣朝他撒嬌了,歸來的她對他始終保持著疏離,眼前情景與往事重疊,蕭齊一笑,果然朝那賣餅的走去。
雁初慢慢地直起身,側臉遙望,景山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