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好孩子,老夫委實想不通她怎會變成這樣!她絕不可能通敵,她的家人都是死於戰亂,死在牧風國之手啊!”
原來除了她,還有老將軍明白,江秋影。
臨時換花,實是戒備,蕭齊,你以為這樣就防住了嗎?
且說前方那名美麗女子也正立於水邊樹蔭裡賞風景,不知怎地腿上忽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下,整個人站立不穩,竟“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看似一場意外,丫鬟們嚇得驚叫呼救,然而放眼四周,往來大都是女眷,焰國女人多不習武,剩的幾個文弱書生不頂事,眼見那女子在水中掙扎,衣飾沉重,非但起來不得,反而離岸越來越遠。
正在眾人著慌時,一道纖瘦身影忽然躍入河裡,拉起那女子的手往岸邊帶,不料女子已經嗆了水,見有人來救,一時什麼也顧不得,手腳並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將她死死纏住,兩個人都困在了水中。
蕭齊沒走出多遠,陡然聽見呼聲,回頭不見雁初的影子,他便知出了事,連忙飛身過來,足尖輕點水面,轉眼間便將二人帶回了岸上。
見雁初臉色蒼白,蕭齊立即將那女子丟給丫鬟,脫下外袍披到雁初身上:“你怎麼樣?”
雁初輕輕喘息,搖頭示意讓他先救人。
原來那女子已嗆水昏迷,蕭齊也不好丟開就走,親自過去將人救醒。對方畢竟是大家之女,雖然狼狽,亦不失氣度,虛弱地扶著丫鬟站起身作禮道謝,又問府上何處,蕭齊自是敷衍不答。
旁邊雁初笑道:“定王救了人,還怕別人知道麼。”
誰人不知當朝權臣?那女子愣住。
蕭齊不願生事,帶著雁初匆匆走了。
一切瑣事不提,轉眼又半個多月過去,使隊終於要起程去冰國,蕭齊顯得很從容,看樣子也料到南王動手的可能性不大,既是焰國境內,此去路線都算定了,不出意外的話,就算牧風國得知後有所動作,派出的護衛隊也足以應付。
時近深秋,院內花木凋殘,葉飛無數,往來的丫鬟侍者們都換上了夾衣,行色匆匆,婆子們拿著笤帚滿面愁容地打掃那滿地落葉,目睹這般景象,未免有幾分淒涼之感。
暖閣中,琉羽與一名男子對面坐在窗間說話。
“大哥特意來與妹夫道謝的。”
“謝什麼,原是一家人,大哥不必與他客氣。”
“想不到妹夫待你這樣好,”秦川琉林嘆道,“當初你執意跟著他,我還擔心他不能給你名分,讓你受委屈。”
琉羽莞爾,吩咐丫鬟捧上個鑲銀木盤,上面放著兩件暗紋錦面的夾袍:“天涼了,我替大哥做了兩件衣裳,大哥帶在路上穿吧。”
秦川琉林笑道:“大哥無妨,你倒是該給妹夫做幾件。”
琉羽臉一紅,嗔道:“使隊快起程了,我送大哥出去。”
兩人出了暖閣往園外走,丫鬟們捧著衣裳跟在後面,單看那一高一矮兩道背影,真真切切是一片兄妹情深,在冷冷秋風中更加溫馨動人。
雁初獨立於竹林的陰影裡,看不清臉色,扣住竹乾的手指越來越緊。
兄妹情深啊
她也有哥哥,朝中聲名遠揚的玉面小將軍,比秦川琉林優秀百倍不止,在她心中,他是戰無不勝的存在,是最護她最疼她的兄長,她想什麼要什麼,他都能為她辦到,出嫁那日,他親手為她戴上花簪,戴上最華美的火花冠,吉時到,他還遲遲捨不得放她走。
是她,讓他為雲澤家征戰沙場,是她,為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害死了他。
記憶中的最後一面,她親手為他披上銀色戰袍,蕭齊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擁住了她。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蕭齊那番舉動的含義。
部下拼死搶回那冰冷殘破的屍身,她抱著他昏死過去,葬送了越家,葬送了自己,半隻腳踏在死亡線上,她拼命掙扎著活回來,得到的理由竟是“奸細換信”,奸細,多好的藉口!
“兄長的忌日要到了。”冷不防身旁有聲音響起。
真正的皇者,單是那目光落在身上,就有種如負千斤的壓迫感,雁初自回憶中驚醒,禁不住退開兩步,愕然。
“西聆君?”
枯黃竹葉紛紛落下,淺藍的衣袍在秋風裡起伏,儼然成了這蕭瑟秋景中最美麗的一抹明淨。
偏巧雁初今日也穿了身淺藍色衣裳,乍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只袖口和下襬處多了兩三道細細的水紋。
他看著她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