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蛐蛐還是什麼蟲兒,唧唧的叫聲嘹亮清脆,迴盪在空蕩蕩的偏殿中,更顯得風高月小,夜深人靜。
“皓魄別枝,烏啼破寂天音寺。擊節長嘯舊時憶,誰歌九章倚劍氣。笑蒼生,松風初破鞘,齊天指。
泠泠夜,寒風銳。青城事,別昔日。正是清秋侵月影,西風吹盡楓如紙。蕭瑟恍惚夢瀟瀟,重今日。”
月桂樹下舞劍的男子,長髮披散,白衣欺雪,清秀更勝女子的俊容上含著分清雅的笑意,喝醉了,越顯眼眸清亮,他倚劍長歌,醉舞千秋。
歌吟如斯,清銳逼人。
每歌一句,手上的送風劍挽出一道明晃晃的劍花,清澈的嗓音如最甘醇的泉水,滑落草間,又似裂帛,破雲穿月,令人心生漣漪。
他的記憶從當日千絕宮圍剿宮千九,一直到青城別離,眼前浮現出笑著的費妍,哭著的費妍,傷心的費妍,高興的費妍。
可是。。。。。。
那少女,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所有人都說,風陵大人如今不愛美人愛佳釀,一杯換過一杯,越喝眼眸卻越清亮,明明是醉生夢死,旁人卻說風陵大人才華絕世,一闕闕清詞,無人能及。
風陵南不由好笑,薄唇翹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長劍破空,又是一道奪目的劍光,他長髮飛揚,舉手抬足間,無以倫比的風流,“白衣雪,琴簫瑟。一輪清月天涯外,縱是紅塵世外客,貪飲他瓢一滴露,待到她伴君王側,才知原來——錯錯錯。”
費妍跑到這兒,被他的肆凌的劍氣割傷了面板。
小傢伙一嚇,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兒,當下被前面的大石頭一絆,整個人“砰咚”一聲,分外狼狽地跌在舞劍男子的腳下。
風陵南的劍,忽然頓了下來,劍風一掃,挽了個劍花,就這麼傾身而下。
他幾乎是眉對眉,眼對眼地看著地上滿身狼狽的“小太監”,下意識伸手撫了撫她的頭,唇角扯開一朵清雅的笑容,喃喃自語。
“酒這東西,真是害人。幾乎是每見一人,都像是她。”
“她?她是誰?”小費妍好奇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狼狽地趴在地上,就這麼張著圓溜溜的眸子,好奇地看著風陵南。
後者但笑不語,起身,彈了彈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要走。
費妍一看,立刻急了,伸手就抓住他的白衣。
“刷——”
黑黑的五指印,就這麼狠狠PIA上風陵南欺雪的白衣。
“喂喂,我跌倒了,你好歹扶我一下吧。”小丫頭齜牙咧嘴地嚷了起來,開始還不覺得,現在一回神,才知道跌的那下。
嘿,可真重!
那隱約的抽痛從足踝上竄上,小傢伙潤眼朦朧,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淚,耍賴似地捏緊了風陵南雪白的衣角,死不鬆手。
“你可知本大人是誰?”
“我知道你是風陵南。”
“那你還敢唐突於本大人?”男人斜插入鬢的眉,微微地跳了起來,含笑勾起了費妍小巧的下巴,眸底卻沒有分毫的笑意。
“這叫什麼唐突,我讓你扶我起來一下!”
費妍火了,風陵南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她的語氣太過於理直氣壯,太過於親暱,風陵南清亮的眸子不由閃了閃,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
不是,絕不是她。
她現在應該在殿中安寢,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那日的錯誤,一次就夠了,已經讓他痛入骨髓,知覺自己背叛了她,如今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個小太監,怎麼會又想起她了?
風陵南的頭,隱約地抽痛,淡淡的酒氣飄出,他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宮的太監?”
“風陵南,你喝醉了嗎?”
費妍被他弄糊塗了,下意識自己爬起來,然後伸手摸上他光潔的額頭,口吻異常的嚴肅,“喝醉了就去睡覺,還在這裡玩什麼劍,刺傷自己怎麼辦?”
她伸手在他懷裡掏了半天,就在風陵南面色緋紅,氣息微喘的時候。
小丫頭雙眸一喜,掏出他的扇子,然後狠狠一下敲在他的腦門,只覺著風水輪流轉,原來被風陵南敲痛過的腦門,都說不出的舒服。
哈哈,敲風陵南的腦門,果然是爽呀!
“你!”
“你什麼你,喝醉了去睡覺!要不要人扶你?”
他的聲音嚴厲,她的聲音立刻高三分,勢必要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