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自然是雲皇。
這不是拍戲,也不是排練。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眼前的形勢危急地出乎她的意料。
傾雲宮是在落蒼原有的山麓上落地而成,碧瓦朱甍,不同於清風殿的恢弘華美、雲陽宮的莊嚴肅穆,這裡依山傍水,勾簷倒懸,狹門卻也斂秀。
縱然是這麼充滿異域風情,讓人遐思旖旎的傾雲宮,它的獨特在這時也恰好變成了雲皇杜子騰現下的危機。
御林軍得其門而不入,拼殺進來的僅是小部分人。
狹門險路,黑衣的刺客計劃周詳,一個個武藝高強,連杜子騰防身套路都知道周詳,他們劍走險峰,形成陣勢,困得杜子騰顧此失彼,狹眸陡射出犀利光芒。
“誰派你們來的?”
“杜子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們為什麼要來行刺本王?”
那人還想回答,忽地撞見同伴警示的目光,登時住了嘴。
即便是如此險峻的情形下,雲皇風度依然不改,他輕功極佳,步曳天罡,黑衣人久攻不下,眼見著御林軍一波波即將殺入內殿,心下皆起了棄念。
小費妍趴在九龍柱後,探出一枚腦袋,小手幾近顫抖。
透過紗帷層疊的軒窗,月寒影清,一個黑衣挺拔的年輕男子站在別宮頂巔,他長髮披散,衣袂獵獵,孤絕的影子蕭瑟落寞,攜著說不出的陰冷壓迫感。
她心裡猛地一個瑟縮,手腳越發冰冷起來。
那,應該就是這群刺客的頭兒吧。
她咬緊下唇,忽然想到,如果雲皇在這時被刺殺,王嗣未立,外戚專權,單僅是一場王族貴族間的爭鬥,都將給滄原帶來多大的災難。
王朝替換,百姓流離,枯骨連城。
那樣的情況,讓她禁不住又打了個寒顫,腦海中酒意褪盡,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不說大的,小裡說。
她是杜子騰的臣妾,他萬一死了,自己才十五歲守寡事小,萬一被選去陪葬,那可就小命不保,連回家的最後一分希望都沒了。
杜子騰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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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7)
費妍強忍著酒醉後的眩暈,小心翼翼避開混亂一片的刀劍。
好在她人小,那麼一團狼狽地提著透溼的裙子,跌跌撞撞往角落處跑,誰也沒拿她當一回事兒。
等到眾人看到她時,小丫頭已經搖搖晃晃地攀上臺階。
就見著那麼個身量單薄、相貌普通清秀的丫頭顫巍巍地伸出小手——
夜風正緊,一陣涼意倏地撲進。
凜冽的夜風中,費妍昏沉的頭腦倏地清醒幾分,她咬緊牙,冷不丁撞見別宮上方的黑衣男子疾掠來憤怒的目光,心裡登時一個哆嗦,慌忙加快動作。
黑衣刺客猛地看見天窗前不該出現的人影,這才明白她的意圖,他們大驚失色。
“快,攔住她!不要讓她把窗關上!”
“該死!那丫頭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放箭!放箭射死她!”
黑衣刺客們驚惶失措,他們所有的陣法,都靠著別宮上方黑衣頭領所指引,如果失去了他的指引,大家根本無法維持困住雲皇、抵禦御林軍的陣法。
然而,他們發現的實在太晚。
居然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傢伙,看穿了他們致命的弱點。
“咯吱!”
低沉的合窗上撕裂空氣,厚實的木窗被費妍用力地合上,彷彿是塵埃落地,又如同一個幻滅的開始,當最後一絲光亮徹底被閉攏時,失去主將控制的陣法凌亂起來。
什麼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小丫頭得意地咧嘴一笑。
別宮上方的年輕男子鷹目犀利,眼見著窗門大閉,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全部被這個毫不起眼的丫頭破壞,皇宮不是久留之處,黑衣男子如鯤鵬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