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珠飾帶著異族的渾厚風情。
華裳放下了簾子,不再看了。
皇帝會安排好他們的,這些胡戎人想要正式拜見皇帝,和皇帝一訴衷腸恐怕要得幾天之後了。
皇帝不太喜歡桀驁不馴的外族人,晾幾天是一個好選擇。
果然,如華裳所料,胡戎的右賢王伏騫幾次三番地求見皇帝,都被委婉的拒絕了。
在第三天的晚上,華裳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胡戎王妃布赤。
由於是宿營在野外,所以大家住的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帳篷,只是用做晚間休息,條件比起上京奢華的宮殿,自然是很簡陋了。
不過華裳的帳篷還是很華麗的,起碼內部的面積很大,和普通的房子差不太多,地下鋪著厚厚的羊皮,點著火盆,暖烘烘的。
華裳穿著一件月青色蹙金疏繡綃紗宮裝,下面搭配著紫羅蘭色鑲金線滾邊素色褶裙,梳著優美的高髻,頭上插著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臉上略施脂粉,傾國傾城。
華裳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見到這位有著赫赫聲名的胡戎王妃,她看起來應該超過二十歲了,體格健壯,面板和所有的胡戎人一樣有些黑,但是五官極為立體,帶著一種美麗的異域風情。
她的身上掛滿了大量帶有暗紅色和綠色寶石的飾品,這似乎和胡戎人對紅色和綠色的信仰崇拜有關。
頭髮有些散亂地編著捲起,頭巾壓在下面,紅寶石的額飾閃閃發亮,襯著她整個人都十分尊貴。
因為帳篷中並無能夠坐人的桌椅,所以華裳跪坐在地上,身下是柔軟的墊子,並不累。
“大妃來訪,蓬蓽生輝。”華裳微笑著親手捧起一杯茶,緩緩伸到布赤的面前。
布赤就跪坐在華裳的對面,接過茶杯,慢條斯理地小口啜飲,然後讚道:“中原有一句話叫以茶待客,我見識淺,不過也能感覺到賢妃娘娘的好客之意
仙途遺禍。”
華裳笑了笑,這位布赤王妃還對中原文化有所瞭解,看來也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課的。
華裳微微垂眸,溫柔笑道:“我只是一介女流,為皇上妃妾,一生困守宮牆之內,如今幸蒙天恩,得以巡幸塞外,又能見到大妃這樣的人物,怎麼能夠不好客呢?”
布赤顯然不太習慣華裳繁複的說話方式,但是她還是聽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她無德無能,啥都做不到,只剩下好客的好奇心了。
布赤並未氣餒,繼續開口道:“我今日一見到賢妃娘娘,如同星輝見到了月華,驚為天人。我一個女人都如此讚歎於娘娘的美麗,大梁的皇帝陛下又如何不寵愛您呢?您實在是太過謙了。”
華裳有些不好意思地輕撫臉頰,柔聲道:“大妃謬讚了。我在皇上的後宮中也僅僅是尚可而已,論美貌、論才情、論德行比我強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倒是很羨慕大妃您,您與堪布王才是天作之合,琴瑟和鳴。而我只不過是皇上眾多女人中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布赤聽出了華裳話中的拒絕之意,微微懊惱地皺起了眉頭。
她今天來就是想要走一走夫人外交,大梁的皇帝現在不肯召見右賢王,態度顯得十分冷淡,如今西北戰事敗退,而胡戎並不富裕,說是議和,但是胡戎一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現在只能期待外交能夠帶來利益。
可是,問題是,現在連大梁皇帝的面兒都見不到啊!
她早就聽聞,眼前這個祈賢妃是大梁皇帝的寵妃,出身高貴,為大梁皇帝育有一子一女,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大梁皇帝決定的人。
沒想到,短短的談話連正題都進不去!如此的油鹽不進!
如果華裳知道布赤內心的想法,一定會笑出聲來。
她能夠左右皇帝的決定?——太可笑了。
大梁並不是胡戎,在大梁,一個女子的地位取決於他丈夫和父親的地位,而皇帝是最尊貴的人,他不可能被任何女人所左右。
她只是一個妃子罷了,不說她,便是皇后,便是太后,想要左右皇帝關於軍國大事的決定,那都是不可能的!
今上並不是一個昏君。
布赤沒有放棄,喝完了茶水,放下茶杯,開口道:“大梁與胡戎的交戰已經好幾年了,邊關一片狼藉,無論是我們的勇士還是大梁的軍民都死去了很多,死掉的人無法復生,我作為胡戎的大妃,只希望活著的人能夠繼續活下去。”
華裳微抬頭,看著布赤輕聲道:“戰爭帶給人們傷痛、死亡、陰影,我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