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經年,這孩子怎麼只長個子不長心眼,外表看著也是個半大小子了,卻仍是一團孩子氣。
“難得回來一趟,這回多待些時日罷?”小陶爐上的水沸了,咕嘟嘟翻著魚眼般的泡,衛琛從罐子裡拈了一撮鹽投入水中。
衛琇點點頭,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琴,也不成個調子,卻別有一般風流:“阿耶年底回京述職,多半過完年隨他一同回去,不知能不能趕上阿兄你的婚期。”
銅鍋中的水沸了第二遍,如湧泉連珠,衛珏手持竹筴輕輕攪動,一邊往中央投入碾成米粒大小的茶葉,聞言手一滯,竹筴從指尖滑脫,落入水中,打了半個旋沉入水底,他的心也跟著一沉:“你聽誰混說,沒影的事。”
“我原也是不信的,偏四兄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衛琇開竅比他六兄晚了許多,至今對那些氤氳迷朦的少年心事一知半解,情之一字於他而言就如那些誌異故事中的神仙鬼怪,大約是有的,然而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橫不知是圓是扁。
只是幼時常聽大人們打趣,說他六兄與鍾阿毛是“一對璧人”、“天作之合”,聽得次數多了,便入了心,此次一回京便得知鍾十一娘離世,不久又聽聞六兄與鍾家二房十三娘議親的訊息,此時見他六兄落落寡歡,也感同身受地生出些懵懂的悵然來,心思一重,琴聲便凝滯起來,不復適才的清越灑脫,衛琇也不在意,將琴放回案上。
“莫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來嚐嚐阿兄煮的茶湯。”衛珏臉上已看不出多餘的情緒,神色如常地將茶碗在熱水中燙了燙,然後耐心細緻地用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