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以了,咱們走吧。”
秦玥笑笑:“只給我梳頭了,你的呢?你可是不能給我丟臉!”
說不亂是假的,方才小丫頭還莫名的緊張難受,這時都忘了自己的頭髮了。
“哦!主子您稍等一下就好!”石心急忙忙將自己散落的髮絲都收進去,把外面固定的簪子插好。
她雖不好濃妝豔抹,但平日也是好生將自己打扮齊整了,不然也不好意思出去,畢竟她身後是秦玥這個當主子的,不能給她丟臉。
秦玥緩緩撫了自己的衣袖,看她已經整齊了,“走吧!”
芝孃家中,鄭斌抱著良生玩兒舉高高,小娃猛地被舉到高空就興奮的咯咯叫。
“高高!高!”幾顆小白牙在米分嫩的牙床上如同鑲了細小的珍珠,可愛至極。
良生鳥叫一樣時而高時而低的喊鬧,王氏在一旁擔驚受怕,還要提醒著鄭斌小心些,別將他摔了。
鄭斌朝她客氣一笑,話聲渾厚卻沾著舒暢之意:“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鄭斌一步動作,良生就抱了他的脖子晃悠:“飛,飛起來。”
鄭斌將他的小屁股一攬,擱到自己臂彎上,一手捏了他玩的又紅又熱的臉蛋,溫和道:“不飛了,你走走路給我看,行不?看我給你飛的好還是你走的好!”
良生黑眼珠轉了兩圈,最後盯上鄭斌,開始晃悠小短腿:“下地,走路。”
鄭斌笑著,一彎腰將小孩兒擱在地上,腿軟,晃悠了兩下才站穩。
良生大眼漆黑,仰頭九十度看看鄭斌。“走吧寶兒!”他道。小孩兒終於開始邁步子了,走的極慢,但就是步步不停,一揸一揸的,跟豎著走的螃蟹似的。
他們本就在屋裡靠近的門口的地兒玩兒,那兒有陽光。這一會兒,良生就到了門檻了,門檻有成人小手指那麼高,但在良生眼裡,那就是一座山啊,想跨過去?真難!
良生站定在那兒了,不自覺的搖了手指,撅了嘴兒。
正迷糊難受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過去的時候了,身邊覆過來一擱高大的影子,擋了所有刺目的陽光。
良生仰頭看鄭斌,胖嘟嘟的手指指著門檻,苦著臉:“高,倒……”
“良生,”鄭斌朝他一笑,聲音都是低低的,帶了二月的春風拂過,男人不多見的溫柔比陽光還燦:“你看我!”
良生睜大了眼睛瞧著他,瞧著他自己就能過去了?
鄭斌一手扶著門框,左腿緩緩提起,越過門檻踩進院子裡,雖然只有右腿撐著地,但因為有手扶著門框給了力量,他沒倒下,右腿也緩緩邁出,同時身體前移,人就全進了院子。
“唔,”良生想了想,胖手扒上門框,先邁了右腿,腿一過門檻身子就開始晃盪。身後的王氏這就要來扶著了,良生卻兩手都抱上了門框,身子歪斜著趴在了上面,還歪著臉朝鄭斌咯咯笑笑,左腿往外蹭蹭,一抬,一挪,出來了。
“良生好樣兒的!”鄭斌將大手一拍,往前大跨步兩步:“來,到我這兒!”
小孩兒笑嘻嘻地走三步停一步就過去了,王氏在屋裡瞧著陽光中的兩人,心裡暖熱,又軟纏哽的慌。
這要是順子還在,也能陪著良生長大了。
但這個鄭斌,明明白白來跟她說了,想娶了芝娘。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還算是不入俗套的,不受人話柄的人。看他對良生這般,也是能養好他的,虧了良生是個小子,若是個閨女,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接受……
王氏這樣想著,良生已經撲到了鄭斌伸出的大掌中,咧著嘴,大眼忽靈靈看他,像看著整個世界。院裡乾淨整潔,男人高大如山,挺拔似樹,抱起軟嫩的良生似乎將整個院子的天都撐了起來,所有漂流的空氣都因此炙熱而喧鬧。
秦玥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春光十里暗藏葳蕤,萬物潛藏之噴薄命力靜待破土,父子相融,其樂無窮。是稚子瞳仁中迸出的生命昭示,也是一雙大手撐起的天塹之通途,好似,那本就是有密切聯絡的人……
“鄭老闆。”
鄭斌身板似有那麼一刻的僵硬,也只是一瞬,眨眼間就沒了。他將良生抱好在臂彎裡,大方轉身,客氣道:“周夫人。”
王氏在屋裡,外面陽光大亮,她清楚瞧見了秦玥,忙走了出來。鄭斌再怎麼說也是外男,她自己知道,就算了,讓玥娘看見一個外面的男人在她這孤兒寡母的家裡,總是不好的。
“玥娘怎麼過來了?”王氏有些忐忑,神情不免就僵硬了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