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地飛來陰影,清淡的味道遮住了太陽的溫燥,肩上有雙小手不住的推著。
“連程,連程你沒事吧!”
石心著急的晃著地上的人,卻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人又沉得連肩都拖不動。
沒有流血沒有暗洞,此時碧天燦陽,與夢境絲毫不同,但相同的卻是這人沉默閉眼,喊不醒,叫不應。
洶湧的茫然和悲傷決堤樣襲來,心跳漸漸加速,跟擂鼓似的,敲的石心胸悶氣喘腦仁疼。
連程不能死,不能死。
貼在連程背上的手顫抖的厲害,石心呼吸緊密,又長長嘆息,似要將心中雜亂蔓草扯開。
對,他不能死……
石心腦中嗡嗡響。
上次失手刺傷,他悄無聲息的離開,自己根本沒來得及贖罪。此時這人在自己面前暈過去,怎麼著都要做些什麼。
石心猛地抬頭看河岸邊,大喊:
“秋桐,快回家叫主子過來!”
秋桐正站著看怎麼回事,石心焦亂的聲音尾聲都破了音兒,撩的她一咯噔,登時就跑了過來,看一眼情況馬上往家跑。
“將軍,連程是你的親衛長,你這樣暈過去,您不管管嗎?!”
石心仰臉喊停了在前面的張文隼。
倒是會叫人。
張文隼淡淡的想,腳下輕夾戰馬,連人帶馬轉了過來。黝黑的雙眸暗沉如鐵,有些冷峻的盯著地上的人。
心想,是戳穿他,還是幫他掩飾?
清晰的被人盯住的冰寒發麻感迅速傳遍連程全身,正當他要裝作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肩上忽然就被石子撞了一下。
看你開竅了,幫你一回吧,本來到此地就是為了你的破事兒!張文隼如是想。
石心看見一個東西飛來,風聲嗖響,啪的打上連程的肩。
“你……”他都這樣了,你還打他?!
石心剛想為連程抱不平,就聽地上的人低低哼了一聲。
醒了!
連程愣愣坐起來,腰身筆直,眼神也有些呆,漆黑黑看著石心,並不說話。
他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才呆的……
石心一眼望進他眼中,卻是怔住了。男人雖呆,目光卻是澄澈,甚至乾淨的有點大智若愚。
他本來就是傻啊!
連程呆笨的目光下移,石心也隨著看下去,就看見了自己的手,正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白手黑衣,對比分明。因為用力,指尖都有些發白了。
風很輕,卻將石心的頭髮吹的飄起來,觸到連程臉上,癢癢的……
連程又緩緩抬頭,望著石心近在眼前的小臉,清純依舊,容顏如春啊!
石心霎那回身,觸電一樣收回了手,訥訥起身,低著聲音道:“既然好了就趕緊回家吧……”
面對兩個月未見的人,竟是再說不出別的什麼。
石心轉身就走,心中空蕩,空洞的風聲獵獵,一會兒都不想多呆。
連程呆坐在地上,身上臉上還有被馬吹上的土,夾著草葉,有點狼狽,有點搞笑。石心素淡的身姿在他的視線中瑩瑩如玉,卻漸漸走遠。
張文隼冷著臉,尖銳的目光刺向連程。
真是笨,怎麼不知道說句話?倒是說話將人留下啊!
連程好似聽到了張文隼的心理話,真的開口了。
“心兒,我想你了。”
東風和煦,將他低低的,微沉的,眷戀的聲音,送到石心耳中,卻似一路飛奔闖進了心裡,砸的生硬又熱氣滾燙,將她的眼睛都燻的出了熱淚。
陽光明冽的像水,太刺眼。石心不知自己是被刺傷眼了,還是被連程的話給激的了。
而在連程眼裡,前面走的決絕又堅定的小兔子腳步一頓,片刻就如同原地紮根了,生生僵在那兒。他喜出望外,一躍而起,但隨著他衣袍霎響的聲音,石心又堅決的斬斷了腳上枝纏葉繞的藤蔓虯根,急急走了。
連程突然就心一涼,呆站在原地沒動。
看那背影蕭冷失落,腦袋都垂下去了。張文隼心急咬牙,恨不得飛過去將人給揪回來。
卻在這時,聽到略帶焦急的純澈女聲,日光穆穆灑灑,將之塑染的纖塵不染。
“連程怎麼從馬上摔下來的?都傷到哪兒了?”
其後卻是形影不離的一道溫沉嗓音,與之恰成一對。
“玥玥莫慌,我好像看見連程站起來了。”
秦玥挽著周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