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郡主見她這樣激動,反而大怒:“你給我閉嘴!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的仇以後再也不要提起,日後整個沈家就是他們小大房的天下,你在郗家的日子過的不容易,日後還要多仰仗孃家才能在郗家立足,切不可和他們鬧得太僵!你知道嗎?”
沈沅珍見湖陽郡主到現在還在為自己考慮,忍不住熱淚橫流:“娘,難道就為了女兒的將來,就把這口氣嚥下了,您的仇就不報了嗎?”
“只要你能過得好,娘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沈沅珍還要再爭辯,湖陽郡主伸手製止她道:“你別說話,娘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讓我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說罷,她就眼淚婆娑地看著鄭氏:“娘,女兒以後不能孝順您,是女兒不孝。女兒一輩子光顧著丈夫子女,忙著與旁人爭強鬥氣,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這是女兒自己的選擇,女兒並不後悔,只是沒能孝順孃親,女兒深感愧疚!”
鄭氏也忍不住老淚縱橫:“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說這些……”說著就去抓湖陽郡主的手,湖陽郡主驚道:“娘,您快放開,我是得了疫病的人,您年紀大了,千萬不能傳染這種病症啊!”
鄭氏卻怎麼也不肯撒手:“娘都是這把年紀的人了,難道還怕一死嗎?”湖陽郡主推她不動,也只好由她。
“娘,我這一次在劫難逃,是必死的!只是在這之前,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長沙王府和珍兒。”
她留戀地看了沈沅珍一眼:“我死以後,我可憐的珍兒,就沒有人看護了。她也沒個嫡親的姐妹可以說說心裡話,也沒有可靠的父兄給她撐腰。還有汾哥兒,才剛十二,日後,還請娘多多照顧她才是。”沈暉和沈泫,湖陽郡主對他們算是徹底失望了。
鄭氏說道:“你放心吧,只要我活著的一天,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照顧他們,不讓他們受任何委屈!”
“有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又對沈沅珍道:“珍兒,你以後要好好地聽外祖母的話,不要想著報仇的事,要好好地和郗傑過日子,早日生出兒子,在郗家站住腳,知道嗎?遇到了受委屈的情況,不要衝動暴躁,多和你外祖母商量,你外祖母閱歷豐富,必能幫助你!”
她說一句話,沈沅珍含著眼淚就點一下頭。
湖陽郡主見她一一答應了下來,總算略略放下一些心事。又回頭去問鄭氏:“父親和哥哥怎麼沒有來看我?”
鄭氏就有些難以啟齒:“他們……被一些重要的事情絆住了,晚些會來的!”
湖陽郡主臉色微黯:“我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罷了,父親和哥哥後頭牽連著整個王府,事關重大,自然不能輕易做出決定,此事我也能夠理解。您回去和父親還有哥哥好好說一說,叫他們把罪責全都推到我的身上,反正我也是必死的人了,長沙王府現在還沒有實力和沈家對抗,不能因為我,導致長沙王府從此蕭條沒落!”
其實庾倫和庾徵父子早就想這麼幹了,是鄭氏一直攔著不肯答應。鄭氏見女兒如此懇切,想到她的諸般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女兒!我的女兒!”
湖陽郡主說了這麼多話,已是精疲力竭。鄭氏和沈沅珍就出了湖陽郡主的房間,到隔壁的一間房裡休息,兩人一商量,決定暫時就留在這個小院子裡,照顧湖陽郡主。
沈昀那邊聽了也不管她們。只叫人把訊息透露給郗家知道。
郗檀得知這件事後,很快做出了反應,命令郗傑趕快去沈家,無論如何也把沈沅珍給接回來。
沈家大小兩房之爭,郗檀自然是有所耳聞,沈昀前段時間忽然感染了疫病,這件事牽動了整個建康所有士族的心臟,郗檀自然也是知之甚詳的。
眼看著沈昀疫病治好了,小二房要被髮配到交州,這個節骨眼上又傳出湖陽郡主染病的訊息,郗檀隱隱就覺得這其中有事兒。
沈沅珍雖然是湖陽郡主的女兒,但也是郗家的兒媳婦,不能讓沈沅珍破壞了他和小大房之間的良好關係。所以他立刻派郗傑去接沈沅珍,而且找了一個令沈沅珍不容拒絕的理由,就說沈沅珍的婆婆陶太太得了風寒。
郗傑見父親這樣鄭重其事,不敢怠慢,立刻就去了沈家。正好沈沅珍的大姑子郗慧回來看她娘,聽說了這件事,就自告奮勇地要跟著一同前往,郗傑本來就有些厭煩了和沈沅珍相處,便帶著姐姐一同前往。
結果郗傑還沒到,長沙王府先派人來了,這次來的是庾徵。沈昀正在書房裡和庾璟年喝茶。這兩天不光沈家事情多,就連朝中最近出了幾件大事,益州那邊又不安分起來,皇上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