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思今天是豁出去了:“是的!離了他我誰也不嫁!”
三太太長吁了一口氣:“你先告訴娘,那個男人究竟是誰?是哪一家的公子,若是和咱們家門當戶對的話,娘捨棄了這張臉皮,再重新為你定下這門親事就是了。”三太太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沈沅思道:“他是吏部尚書路尚之的兒子路蕭然。”
“什麼?”三太太用不能置信的目光看著沈沅思:“那吏部尚書路尚之雖然貴為正三品大員,可他出身寒門,你怎麼能和這樣的人來往?”
“娘,那路蕭然雖然不是士族出身,可他才華橫溢,人品端方,比那不知所謂的王芸不知強到哪裡去了!如今更是即將升任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成為皇上的心腹臣子,女兒為什麼就不能嫁給他!”
“你糊塗啊,士庶不通婚,不要說你,這一條連皇上都改變不了,你一個小小的女子,你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心……”
“萬事總有例外,我不求別的,只求娘成全我這一條,要不然,我寧可死了,也絕不嫁給我不喜歡的人!”她身子雖然虛弱,但語氣卻是異常的堅決。
母女兩個對望良久,三太太權衡利弊,長嘆一聲:“兒啊,不是為孃的不想幫你,若是換一個士家子弟,哪怕門第比咱們低一些,娘也會為你張羅籌謀,可是路家,數代寒微,門第低賤如斯,哪怕他路尚之做到正一品三公之位,想娶咱們沈家的女兒,也是絕對不可能的。”說罷她硬著心腸站了起來,“……你再好好想想吧。”
三太太轉身向門外走去,“娘——”沈沅思一聲悲呼,三太太腳步頓了頓,終於還是沒有再回頭,就這麼走出了門去。
三太太深一腳淺一腳出了沈沅思的房間,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回到上房的花廳。二老太太謝氏、三老爺沈冕以及三少爺沈沐正坐在房間裡焦急地等訊息。沈沅思鬧出了這個事,當祖母的,當父親的,全都去勸過她,只不過沈沅思鐵了心的拒婚,誰的話也不聽。謝氏和沈冕也沒有辦法。
見三太太進來,謝氏焦急地問道:“二丫頭怎麼說?”謝氏對沈沅思這個嫡長孫女還是十分疼愛的。
三太太嘆了一口氣,先是將房中侍候的人全都攆了出去,才把沈沅思的話原原本本地對兩個人說了一遍。
“胡鬧!”謝氏氣得直頓柺杖,“那路蕭然就是再好,也只是一個寒門庶人,咱們沈家高門華胄,怎麼能和這樣的人家聯姻。”
沈冕和三太太急忙跪下請罪:“都是兒子/媳婦疏於管教,老太太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否則咱們的罪過就更大了。”
謝氏嘆了一口氣:“你們起來吧,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們!二丫頭從來都是一個聽話的,必然是受了那個路蕭然的挑唆蠱惑……寒門中人,能有什麼好東西!”謝氏頂級門閥出身,自然是十分瞧不起寒門中人的。
三太太站起身來,眉頭深鎖道:“思兒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嫁那個寒人,我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她現在根本就不聽我的,現在是毫無辦法了,還要想老太太和老爺討個示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沈沐坐在那裡,臉上的神色十分奇特,很有幾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同情之意,他忍不住接話道:“路蕭然其人我見過幾次,除了出身門第不好這一條,論才學、論人品、論長相,樣樣都是拔尖,而且現在他官做得也很好,既然二妹妹喜歡,咱們何不乾脆成全了他們一對有情人呢!”
“胡鬧!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連自己都管不好,倒先管起妹妹的婚事來了,你懂幾個問題?”沈冕怒斥了一聲,畢竟是男人,心腸狠一些,“這死丫頭真是不知羞恥!又是何等的異想天開!她想嫁給路蕭然,除非我死了!竟然敢絕食來威脅爹孃,真是不孝。”
轉身吩咐三太太道:“你去告訴她,若是實在不喜歡王芸,換一門親事不是不能商量,條件可以放寬到甲姓門戶,再低是絕對不行的。嫁給路蕭然,那是想也不用想。就算她真死了,也全當我沈冕沒有生她這個女兒!”
三太太則嗚嗚地哭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老爺還說這樣的話?虎毒不食子,再怎麼說那也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謝氏道:“老三說的對,別的都可以讓步,唯獨嫁入寒門這一條,是無論如何不成的。”三人商量來商量去,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先這麼冷著沈沅思,只叫三太太和沈沅思身邊的丫鬟輪流去勸說,希望她能回心轉意。
沈沐大著膽子出主意道:“我看不如請三妹妹來勸勸妹妹吧,三妹妹足智多謀,咱們勸服不了,說不定她能有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