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沅鈺還有什麼好說的,起身道:“祖父言重了,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孫女都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沈弘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沒有看錯你。”
沈沅鈺離開北望齋,慢慢往長樂堂走去。卻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沈弘是什麼人物?他是日理萬機的家族宗主,就算是安撫小大房也斷然沒有和她說這一番話的道理。
她心中其實十分明白,沈弘這等老謀深算的人物,絕不會做無用的事情,所以今天沈弘肯開誠佈公和她說那麼一番話,肯定其中有她想不到的原因,只是這原因,她暫時想不到而已。
沈沅鈺回到了長樂堂,剛剛卸了釵環,蕊心就急匆匆來了。她揮退了所有下人,滿臉興奮地在沈沅鈺的耳邊說道:“小姐,我剛剛得到訊息,湖陽郡主當年生四少爺的時候傷了身子,太醫說她很難再懷孕了。”
沈沅鈺道:“你這個訊息可靠嗎?”
蕊心道:“我問了茶水房的張婆子,她和湖陽郡主的心腹耿嬤嬤做了兒女親家,她的小兒子娶了耿嬤嬤的三女兒。她說這是有一次耿嬤嬤吃醉了酒,無意之間透露給她知道的,絕對錯不了。湖陽郡主因為害怕二老爺納妾,故意瞞著府裡的人不說,所以就連老太太那裡也不知道。”
蕊心興奮地道:“原來她懷孕竟然是假的,這件事咱們要立刻告到老太爺那裡去,欺騙老太爺罪加一等,看她到時如何收場?”
沈沅鈺看她興奮的樣子,忍不住給她潑了一瓢冷水:“湖陽郡主敢這樣堂而皇之地回來,必然是有十足的信心,小心咱們告狀不成,反被她反咬一口!何況,大夫說她很難再懷孕,可是又沒有說她完全不能懷孕,也說不定她運氣好,這次就懷上了呢!”沈沅鈺說到最後,發現連她自己也說服不了。
蕊心一聽就蔫了下來,“那咱們就這樣不聞不問,等著她繼續在府中橫行無忌,肆意妄為嗎?”
沈沅鈺道:“自然不是,假的終究是假的,咱們要密切接觸,一旦拿到了確切的證據,咱們再給她致命一擊,讓她再沒有機會興風作浪。”
第二天,蕊心又興興頭頭地跑來向沈沅鈺稟報:“老太爺請了葛太醫前來,為郡主娘娘把脈呢?說是郡主娘娘年紀大了,叫葛太醫好好給她開幾個保胎的方子,務必要保證母子平安呢!”
沈沅鈺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促狹鬼!看來懷疑湖陽郡主這一胎的並不是單單咱們幾個呵!”
蕊心道:“那是自然,老太爺也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人!”
沈沅鈺想了想道:“你想個法子,把葛太醫請過來一趟。就說我犯了頭痛症!到時候你趁機套一套他的話。”頭部是最為複雜的器官,很多頭痛的病因在現代用儀器看也都查不清楚,所以沈沅鈺也不怕被葛太醫揭破她是裝病。
蕊心答應一聲便去了。
過了大概一個半時辰,蕊心將葛太醫請進了長樂堂,就見蕊心扶著一個年約四旬面白無鬚的太醫走了進來:“我們小姐的頭痛症又犯了,麻煩太醫您給瞧瞧!”
沈沅鈺已經收拾停當,頭上綁著一條昭君帶,躺在床上,面色蒼白不大好看,對蕊心道:“都是老毛病了,你何必麻煩葛太醫跑一趟呢?”
葛太醫十分客氣:“三小姐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為醫者的本分,哪來麻煩一說。”
沈沅鈺便不再堅持:“那就有勞太醫了。”
蕊心就搬了一把椅子,讓葛太醫在沈沅鈺的床榻前面坐了,又拿來一條絲帕搭在沈沅鈺的手腕上。
葛太醫給她把了脈,道:“三小姐並沒有大礙,只是思慮過深又沒有休息好,我給三小姐開個方子,按方子吃幾服藥也就好了。”
沈沅鈺道:“多謝葛太醫。我聽說您剛從謙退堂出來,二嬸嬸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這麼大年紀了懷著身孕,怕是很辛苦吧?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平安,咱們沈府上上下下可都記掛著呢。”
葛太醫笑道:“這個三小姐可以放心。郡主娘娘雖然年紀大了,卻是身體康健,她和她腹中的胎兒都好著呢。”
沈沅鈺神色不變:“如此我就放心了。”
蕊心帶著葛太醫去偏廳開了方子,又把葛太醫送出門去,這才回轉到內室,對沈沅鈺道:“這葛太醫是老太爺的人,斷然不會幫著湖陽郡主撒謊騙人的。連這樣經年的老太醫都摸不出來,難道湖陽郡主真的有了身孕?”
沈沅鈺就知道湖陽郡主沒有這麼好對付,不管她是不是假孕,一個太醫就把她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