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鈺是一樣的。旻文太子那樣可怕的對手,什麼樣的手段沒有,若不及早將自己和沈沅鈺的親事定下來,萬一被旻文太子搶了先,他不得哭死?
何況旻文太子這件事一出來,讓他也有了一種危機感。這世上的人總是願意推己及人,庾璟年自己覺得沈沅鈺是這天底下第一好的女子,就覺得全天下的男子都在覬覦沈沅鈺,當然要除去郗傑那個蠢蛋。
這樣的女子,還是早點兒娶回家裡放心。
“將軍請留步!”庾璟年抬腿正要走,沈沅鈺忽地叫住了他。她慣常於察言觀色,庾璟年心中那份隱約的失落,沈沅鈺還是能體味的到的。看見庾璟年失落的樣子她也有一絲不忍和難過,只好盡力找補。
庾璟年道:“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沈沅鈺覺得真是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道:“我之所以答應嫁給你,這裡頭固然有旻文太子的因素在其中,更重要的是我敬重將軍的人品。我這個人不是一個能對旁人一見鍾情的人……不過將軍在我眼裡,總是與旁人不同的。”
也就是說,她對庾璟年雖然不是一見鍾情,但是對他還是極有好感的。換句話說,她心裡是有庾璟年的,只是還沒有到那種刻骨銘心的地步而已。
這對沈沅鈺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變相的表白了。
庾璟年聽了這話,高興得整張臉都放出光來了。若是換了一個女子與他成親,心裡有他沒他,以庾璟年的性子,都會覺得是無所謂的。可是沈沅鈺畢竟是不同的,庾璟年內心裡,還是隱隱期盼著能和她兩情相悅,舉案齊眉的。
庾璟年從桃月園裡出來,腦子裡還是暈乎乎的。他雖然出身貴重,可母親去的早,從小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他的父親琅琊王簡直把他視為仇寇一般,皇上待他確實好得如同親生兒子一般,可皇帝日理萬機,哪裡有那麼多時間關心愛護他。
他從小最缺乏的就是“愛”,所以才會養成這樣孤僻的性子。正是因為缺少“愛”這東西,他就更是渴求。當然對於這種渴求,冷麵冷臉的少年將軍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本來對於未來的妻子,他並沒有過多的想法,出身世家大族,端莊賢淑,能為他管理好後宅,不拖他的後退,再能為他生幾個兒子,只要滿足這幾條就好了。
可是當他遇見了沈沅鈺,他滿滿地一點一滴地被這個聰慧的女子所吸引,他才知道,當你遇見一個真正喜歡的女子的時候,所有的一切的條條框框,沒有一條是不能打破的。
當她成功佔據你的心的時候,你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為她去做任何一件事。所以即便外頭瘋傳沈沅鈺在子嗣上頭艱難,庾璟年也沒有任何一絲動搖。今生認定了這個人,就永遠都不會再變。
所以今天當他聽到沈沅鈺說出“我心悅君”的時候——沈沅鈺其實並沒有真正說出這幾個字來,不過架不住將軍自動翻譯腦補——庾璟年心裡湧動著巨大的幸福,將他燒得幾乎化為灰燼。
蕭十三就看見自己將軍走路歪歪斜斜的,一時只覺得詫異無比。剛才庾璟年和沈沅鈺在屋子裡說話的時候是開著房門的,蕭十三看得一清二楚,將軍不過就和文安縣主說了一會子話而已,也沒喝酒啊,怎麼就醉了呢!
蕭十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似乎一和文安縣主沾上邊,自家將軍就有點不正常。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十分狗腿地跟上,問道:“將軍,咱們去哪兒?回東海王府嗎?”
庾璟年這時腦子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要娶沈沅鈺,就繞不過琅琊王和王妃袁氏。倒不是他尊重琅琊王和王妃,他尊重的是沈沅鈺。他要按照三媒六禮,一道程式都不缺,風風光光將她娶回家去。雖然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私定終身”,但是先上車後買票也好,這票還總是要買的,“無媒苟合”這種事是萬萬不能發生在沈沅鈺身上的。
所以庾璟年吩咐蕭十三道:“有一陣子沒去給我父王請安了,咱們去外書房。”蕭十三在心裡腹誹,什麼叫“有一陣子”,自從三皇子將受傷的庾璟年接到東海王府,這父子倆就一次都沒見過彼此。
這一對父子還真是奇葩。
在蕭十三看來,庾璟年這麼個前程無量的兒子,他不好好籠絡,非要和他鬧得水火不容,琅琊王簡直就是腦子裡有包。而父子倆交惡,琅琊王要絕大部分的責任。庾璟年本來就是個孤拐脾氣,琅琊王還時不時搞點兒事出來挑戰一下庾璟年的下限,那些奇葩的事情簡直數不勝數,庾璟年沒有拔劍把他宰了,已經是看在父子情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