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沒上過心。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沒聽說誰家從不扯皮; 老太太哪怕主觀上不喜歡鬱媽,也得問一句:“咋就嚴重到過不了了?”
擱在十年以前; 只聽說婆娘跟人跑了,沒聽說還能離婚。也就是這幾年知青陸續回城; 為這個扯散了不少家庭,離婚這個概念才下到鄉間。
可知道歸知道,公社上也沒幾個跟著學; 老太太猜到能讓鬱學農這老實頭頭說出這種話肯定有原因; 可她咋也想不出,兒媳婦能幹出什麼大事來?
老兩口眼神都落在兒子身上; 鬱爸悶不吭聲好一會兒; 這才從頭把事情講了一遍。他從計劃給家裡換瓦頂講起; 說到錢沒了; 說到婆娘把錢都借給了大閨女。
老太太那臉猛的垮下來; 她張嘴就要罵人; 讓老爺子拽了一把:“她可能拿錢去補貼大妹這個事,老婆子你不是想到了?”
“……”是啊,想到了; 可誰能想到她這麼敢?等於說她把手上那二百全砸在了鬱春身上!老太太拍拍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把情緒穩住,老爺子臉色也不好看,好歹還有理智:“要是隻為這個,以後管著不讓錢過她手就行。”
是啊,鬱爸原先也是這麼想的,後來發生的事才告訴他事情沒這麼簡單。他又把鬱春生意做砸了,才進縣裡幾天就讓人砸了攤子,又把本人弄進醫院這回事說了,“前頭有人來家裡傳話,我問他具體是啥情況,人告訴我,大妹燙傷了幾處,人已經送去醫院了,讓家裡拿上錢上醫院去,還要去人給她收攤子。我說讓鬱毛毛去高家傳話,讓女婿先過去,蘭子她不聽,非要衝在最前頭。我問說衝前頭醫藥費你給?她要吃要喝你拿錢去買?您猜猜蘭子咋回我?她說我給就我給,我是她媽!”
是啊,你是她媽,可她二十好幾,她結婚了,她有家庭,她有丈夫。
你要說她家裡一窮二白實在週轉不靈,做爸媽的能坐視不理?要真是這種情況,那鬱學農咋也得把錢墊了,再寫信去同鬱夏講明白。
可她真是山窮水盡了嗎?
她婆家那日子比孃家好太多,她和高猛還能拿著上百的錢進縣裡瞎折騰,咋就輪到沒本事的孃家爸媽強出頭了?
你說沒現錢,把攤子收了能賣的拆開賣了不也是錢?
“中午下了飯桌她還給我保證,保證說以後不再犯,保證會顧及二妹的想法。我說行吧,回頭我讓鬱毛毛寫信把事情告訴二妹,給她賠個不是,寬寬她的心,往後再想想怎麼才能彌補。就半天,她就忘了中午是咋答應我的,說大妹都這麼可憐了,有啥事不能以後再說?”
“誰都攔不住她非要去賣吃的,進縣裡就讓人砸了攤子,這怪誰?這次她燙傷了她可憐,蘭子想著先接濟她,凡事回頭再說。那要是她不記教訓,傷好以後就忘記疼,回頭再想做買賣,還去問人借錢做本呢?討債的上門來蘭子是不是還得求著二妹拿錢出來把窟窿填上?她那話我都會背了,大妹多可憐,先把事情對付過去,凡事回頭再說。”
“我想著,這次要是輕飄飄放過去了,下次就得是討債的上門來……要是討債的真逼上門來,蘭子怕是變著法也要幫大妹弄錢,就咱家這情況,她能找誰?不就是二妹。”
說要離婚他不是為這次的一百五,是為婆娘咋說都不聽的態度,如今不是管著不給她錢就萬事大吉,你得保證大妹別搞出任何事,只要她搞出事,當媽的第一個往前衝,她啥本事沒有,最後不得推有本事的出來善後?這種事一旦起了頭,能有止境?
拖著這種大姐這種媽,就算喬越願意為二妹分擔,人家家裡咋看?他爺奶爸媽能沒意見?
鬱爸越說就越難受:“以前家裡窮,窮的時候沒這麼多事,因為誰手裡都沒錢,鬧騰不起來。那時看大妹最大的問題就是又懶又饞,我說她,說你這樣咋嫁的出去?蘭子就勸我,說她們母女兩個好說話,讓我飯桌上少講幾句,我說行吧,你教教大妹,我就沒想到,她自己也沒比大妹強到哪兒去。一把年紀活到狗肚子裡去了,當閨女的膽子大得出奇,啥都敢做;做媽的不攔著,還給她出錢出力。”
這一點,老太太也深有感觸,老二媳婦一碗水端不平,出於心疼鬱夏她說過好幾回,有兩回還是用罵的,都沒把人罵醒。
真不知道她是咋回事,你訓她,她也承認錯誤,答應得好好的,回頭老毛病就犯了。
本來,鬱大貴兩口子想著錢不過她手就行,讓鬱爸一說,當真嚇出一身白毛汗。別說他倆,在屋裡聽了個全程的大伯孃也憋不住了,趕緊竄出來問:“那要是她鬱春借了錢還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