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這麼麻煩。”
“不管是馬鈴薯還是紅薯,它命硬,好養活,留夠種堆那兒到時見埋下去就完了,不咋需要管。以前我家也有三畝旱地,糞肥不夠都是緊著別的澆,莊家老把式說兩薯天生收成好,不咋吃肥。”
那小廝嘀咕完,還伸出食指點了點腦門,說表少爺怕是這裡不大對。
“你還編排起表少爺來了!就算人是鄉下來的,也是主子,哪由得了咱做下人的議論?”
“……你只說你見過扛著幾袋馬鈴薯登親戚家門的?表少爺眼裡心裡全是馬鈴薯,就沒裝下其他東西,下午那會兒咱們少爺去看他,還給他搭了把手,你說讓老爺夫人知道得是個什麼滋味?”
“管他什麼滋味,表少爺高興,少爺樂意,你就閉嘴吧,當心惹禍上身。”
下人口中的少爺是王錦娘給萬榮生的兒子,大的十歲,小的六七歲,兩個都是貪玩的年紀。兄弟倆聽說表哥過來做客,摸到客舍想見他,看喬越在伺候馬鈴薯,也伸出胖爪爪要幫忙,被呵止了。
為了擺平這兩個過分活潑的表弟,讓他們收回伸向馬鈴薯的罪惡之手,喬越畫簡圖做了幾套玩具來忽悠他們。
類似於魯班鎖,不會玩的要拆開費勁,拆開之後要拼起來更費勁,這種益智玩具往後幾百年滿大街都是,放這裡卻很新鮮。至少兩個胖小子都被唬住了,他倆根本顧不上看錶哥在做什麼,對著木頭塊塊一陣抓耳撓腮半日就過去了。
看著兩個被晃點的呆瓜,再瞅瞅儲存下來珍貴的薯種,喬越有點得意。
被魯班鎖輕鬆打發走的小表弟還說呢,說表哥真聰明,肯定比爹總掛在嘴邊的曹耀祖聰明!曹耀祖就不會玩這個!
說完他難免懷疑人生,看看自己手裡最簡單的都還沒拼起來,而那頭,底下奴才在表哥帶領下已經做出更難的,擺在他們面前都有好幾套了。
“可惜表哥身體不好,娘說他天天都喝藥,想進學都沒法。”
六七歲的小胖墩認真在心疼喬越,他還沒心疼完,就聽見親哥說:“讀書有什麼意思?不如玩這個有意思!下次娘再帶我們去金府,我就把這些拿去給金元寶看看。”
胖墩口中的金元寶是本縣縣令的小兒子,人比誰都肥溜,脖子上掛著沉甸甸的金項圈,那也是個得寵的主。
剛說完,胖墩又甩甩頭——
“還是算了,金元寶就愛搶別人東西,娘還要我們讓著他。”
“對對對,不能拿去金府,別給金元寶看見了。”
……
縣尉府上難得這麼熱鬧,雖然說底下奴才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喬越,心裡覺得他是個病秧子,家裡不過鄉下地主,看著陰鬱不說,還不通人情世故,到別人府上都不知道上下打點,不打點也就算了他連小恩小惠也沒施過。
就這麼個人,竟然很討太太以及兩位少爺喜歡,他們喜歡,老爺自然也就喜歡,老爺還說要帶他去認識一下本縣俊傑。
明日縣學旬休,縣丞公子人在家中,他比喬越年長一兩歲,合適為友。
對於跟曹耀祖交朋友這個事,喬越是拒絕的,他估計對方也是拒絕的……他看不上曹耀祖人品低劣,準備等對方費盡心機爬上高處再把人活生生拽下來。至於曹耀祖,以那種功利主義作風,看得上鄉下地主的兒子才怪了。
哪怕還沒打過照面,喬越能想象出他們兩看生厭的場景,他在心裡紮了一排小人,然後擠出個笑臉謝姨父提拔,想著去趟曹家也好,看看夏夏來了沒有。
後一日,喬越隨他姨父萬榮上曹府拜訪,曹大人悉知此事,一見喬越便暗自打量,看過之後沒提起讓兒子出來,而是請萬榮去園子裡走動:“老弟來得正好,我府上得了幾盆稀罕菊花,這幾日開得正好,請你去看看。”
有些話,主家不提,來客不便提及,萬榮只得順勢應下,讓喬越跟上,給他沾光看一看縣丞大人養的菊花。
曹大人同萬榮走在前面,喬越落後一些,三人往菊園去,結果半路上與另一行人撞個正著。
房氏正領著昨日進府的外甥女逛園子,一起的還有府上幾個庶女,她們邊看邊玩鬧,互相打趣,突然撞見路過準備去賞菊的客人。幾個姑娘家趕緊避到房氏身後,略微側身,屈膝見禮。夫人房氏也同老爺見禮,轉而招呼萬榮,最後才將目光落到喬越身上,問:“這位是?”
“這是喬賢侄,萬兄連襟愛子。”
萬榮的連襟啊,一個鄉下地頭土財主,一個屢試不第窮秀才,不管是哪家的兒子,房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