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不夠規格的小魚,只留下那些大的。麥芽把網子一翻過來,裡面赫然多出一隻黑頭黑腦的傢伙,正劃拉著四個爪子,努力想從網子裡面爬出去呢!
“呀,是老鱉,”瞧著這隻亂劃拉的小東西,鼻子尖,有點像豬鼻子,脖子長伸出來也很長。
麥芽一眼就認出,這東西不是烏龜,還是老鱉,俗稱王八。雖然它跟烏龜有些相似,可是兩者卻完全不同。
最明顯的區別,就是老鱉殼上沒有鱗甲,而烏龜背上的殼卻有著像魚一樣的鱗片,要不然古代人怎麼拿用龜甲寫字呢!
這隻竹網裡的老鱉,活了有幾年,足有四五斤重,這玩意比烏龜長的快,性子也暴躁,弄的不好,還咬人呢。
麥芽小心把它抓著,放進水桶裡,又把網子裡剩的其他大魚,抓著放進水桶裡。她下水的時候,用繩子把水桶綁在腰上,不然哪裡有手去抓魚。
網裡剩下的小魚都放生了,稍大的一點的裝著回家餵給鴨子吃,只有那些小不點,重新扔進水裡。
撿完了魚,她把網子翻過來,把裡面網下的雜草樹枝什麼的都倒了,又把竹網擱在水裡刷洗乾淨,之後才放回原處。
走回岸上的時候,她腳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水裡,褲裙都溼完了,好在水桶沒事,那隻老鱉也沒能有命逃脫。
得了寶貝,麥芽顧不得身上的水,一路拎著水桶跑回家。
“娘,你看我收到什麼了?娘,娘!”
田氏被她鬼哭狼嚎的叫聲,震的耳朵發疼,忙從廚房走出來,“你亂嚷嚷啥,你娘耳朵沒聾,”下一秒,她又看見麥芽渾身溼的,跟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褲腳上面全是泥巴,她傻眼了,“喲,你這是咋啦,你掉水裡啦?都叫你別去了,要是被水沖走,我看你咋找回來!”田氏話裡有開玩笑的成份,因為看見她小臉滿是笑容,也知道沒啥大事。
麥芽徑直跑到她跟前,把小水桶往她面前一擱,臉上掩不住的喜悅,“娘,您先別急著罵我,看看這桶裡是啥?咱今兒可是有口福了哩,這東西可是大補喲!”
田氏往桶裡瞅了一眼,眼睛越睜越大,“這是烏龜還是王八?這麼大個頭,只怕有好幾斤吧?”鄉間烏龜王八也不在少數,可誰也不會專門去爪,這玩意渾身都是殼,也沒幾兩肉,燒的不好,還有股子腥味,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煮兩條魚吃呢。
麥芽樂的合不攏嘴,“娘,這是老鱉哩,它被困在小溪溝的竹網裡,今兒算它命數到了,落到咱們手裡,可不就成了農家桌上的一道菜嘛!”
田氏瞧著水桶裡的老鱉,在桶裡亂爬,把那些魚啊,蝦啊啥的,都劃拉到後面去了。
小桶裡水不多,只夠幾魚撲騰的,所以還不至於把老鱉淹死。
田氏嘟囔道:“這咋能吃哩,前後都是殼,那肉還沒有一兩哩,哎呀,扔了吧,費那事幹啥!”
麥芽看田氏對王八這樣反感,只怕是以前也折騰過,可惜沒能下肚子吃。可抓都抓了,要是這會扔掉,豈不是很可惜。況且她還惦記著那位紀村長,要是知道得了癆病的人,吃王八,那是再好不過。
“娘,你看這……”
“吁吁……”
她還沒來得及說服田氏,元青趕著驢車,冬生推開院門,他倆拉磚回來了。冬生一進門,就瞧見麥芽拎著小水桶,知道她去過小溪溝收魚了,可再一瞧她身上糊的那些泥水,就更曉得她是掉水裡了,“你收魚就不能等我們回來嗎?幹嘛這樣急,瞧你那一身弄的!”
麥芽站在院子裡,大門開了,冷風一吹,才想起自己還穿著溼衣服呢,“我這就去換衣服,”她把水桶擱到廊簷下。
田氏走出來,對冬生道:“你林叔說請夫子在咱家吃飯,說是你林嬸燒菜沒麥芽燒的好吃,怕夫子不喜歡,就請到咱家來了,你妹妹聽說了,哪還坐的住,等不及的就要去收魚,又摔了一跤,才弄成這樣,幸好咱這門口的小溪溝裡沒有破陶碗,碎瓷器啥的,要不然指定割破手腳。”
李元青已經在往院裡搬磚,“下回叫麥芽別去收魚了,我們回來的又不晚,不急這一時片刻。”
冬生卻問道:“夫子要來咱家吃飯嗎?”
田氏笑著點頭,“沒錯,是你林叔說的,晚上就來咱家吃飯,”能請到夫子子,是榮幸,哪怕家裡人再窮,也得把夫子款待好嘍,這是鄉下人的習慣。
冬生有那麼一點點的小激動,他以前跟著妹妹去縣城找謝文遠的時候,遠遠的站在學堂門口,瞧見裡面坐著講學的夫子,在他看來,那夫子就像佛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