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甚至還未成年的他們,直接在村子裡頭擺個酒,便這麼開始搭夥過起了日子,等到年紀到了結婚年齡,才會拿著戶口本前去領證,若是運氣不好,兩方感情不順,男的女的還都有孩子一丟就頭也不回地跑走去外頭打工的習慣。
到處躲計生委早就是常態,甚至有小年輕才十幾二十,都已經帶著兩三個蘿蔔頭了,這兒的人不講究可持續發展,他們依舊堅持著最淳樸,卻又最驚人的“多生致富”的理念,生個一窩,然後開始指望著這些孩子中,有這麼一個能突然發達。
按這個觀念,h縣按理來說不該有這麼多的棄嬰,可與此同時,這兒還有個重男輕女的講究和根深蒂固的窮病,要他們面對孩子養不下去、女兒太多、孩子生病等種種理由時,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丟棄孩子,他們發自骨子裡的認為,這丟給政府自然政府會負責撫養,沒準比孩子跟在他們身邊還能過好日子,還能讓他們過點鬆快日子,在這樣的想法影響之下,他們毫不羞愧,管生不管養,管丟不管活。
“又來了?”老警官皺緊了眉頭,探頭過去看隔壁吳警官手裡的出警記錄,他們大多是有編制的,像是吳警官那種,還是響應國家的扶貧政策被強行分配下來的,大多讀過點書,見過的東西也不少,見識挺多。“這回又是什麼情況?”
“哎,又是個女嬰,還差幾天滿兩個月,先天性心臟病,聽說是缺了啥部位,得做個手術,要個幾萬塊,被丟在中心醫院女廁所那,旁邊留了紙條,現在只能先留在醫院兒科那頭照顧了,也不曉得福利院這回接不下接得下來,上回去,裡頭都住得滿當當了!”
吳警官苦笑著念,他到現在依舊記得那個小小的嬰兒,他自己還沒有孩子,倒是不知道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只覺得那孩子格外的小,拳頭握得死緊,小臉蛋就那麼一丁點,估計還沒有他的拳頭大,臉上和身上都有些青紫色,不太深,看起來皺巴巴的,就像個小怪物,連包在身上的襁褓看起來也不大,就這麼薄薄的一層,看起來有些年代。
他是最見不慣這些的,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生了孩子卻不能對孩子負責,尤其是這樣的病孩子,這說是福利院管,可福利院裡頭條件有限,現在躺了這麼幾十個孩子,也不知道這小身板,搶點奶喝能不能搶過別人。
“真是造孽啊。”老警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分外感慨,他鎖緊了的眉頭似乎和他臉上一條一條的皺紋交錯重疊在了一起,看起來很有些歲月的痕跡,他想罵卻又說不出來,畢竟他已經在這所縣城裡工作了幾十年,也知道縣城裡頭的情況。
怪什麼?都怪太窮了。窮慣了的人,真正窮慣了,窮到底的人,大多已經捨棄了什麼道德法律,只為了活著,他曾經送著兒子去唸大學,久違的看過外面的世界,他能明白為什麼從前從這座靠著山的小縣城出去的青年總也不願意回頭,因為有的地方,它從這根就已經被腐蝕得快要爛透了,誰也救不了。
吳警官也跟著難受,他低著頭看著那半張紙還沒寫完的記錄,心裡頭揪在一起:“誰說不是呢?
”剛來這的時候,他也曾經躊躇壯志,甚至還打算領養一兩個孩子回去照顧,可一是家人反對,二是後來他漸漸地也發現,救不完的,根本救不完。
忽然,前頭的固定電話響了起來,吳警官迅速擺脫了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和記憶裡那個小小的像是個小怪物的孩子,走到了電話前,可剛接電話他的臉色便變得異常震驚“啊?什麼?……真的嗎?你們確認了嗎?她真回來了?成,那我過去一趟。”他連忙拿起剛剛放下的本子,往外就要走,神色匆匆。
後頭的老警官有些奇怪,忙招呼道:“你這什麼情況,怎麼才剛出來,又得出去了,是外頭怎麼了嗎?”他們這小縣城,一年到頭沒事很麼大案子,怎麼突然這小吳又是震驚,又是著急的,倒要他這個老人家各種心慌。
吳警官裝過身,他臉上到現在都還帶著那點兒震驚的神情,他看著老警官張嘴又閉嘴,好一會才開了口:“……剛剛中心醫院那邊打來電話,說我剛剛給你說的那個小女孩,她的媽媽回來找了……”他說完話,不僅僅是自己,就連老警官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兩人愣愣地對視好半天,均能看到對方眼底的不可置信。
“不說了,我得先過去,省得等下又跑。”吳警官意識到自己那頭還有些著急,忙同老警官應了聲,匆匆忙忙地拿著本子就往外走,只留下老警官在那繼續沉思。
留在派出所裡的老警官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他這些年看過主動丟小孩的可不少,尤其是像這樣又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