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雨聽到媽媽的這話,她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似乎一切如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她自己的房間,環顧一週,門那邊爸爸正冷著臉看她,明明爸爸臉色不太好,可她卻絲毫不感覺恐懼,稍微擺了擺手腳,能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那不知為何一直緊緊纏繞在她心中的恐慌忽然一下跑走,而放鬆下來的心,卻讓她在情不自禁之間崩潰痛哭了起來。
“媽,爸,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跑不掉,我好害怕——”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在這一瞬間已經用掉了她全身的力氣,她另一隻手伸得筆直,朝著遠處的爸爸,臉又埋回了媽媽的肩膀下。
女兒的哭聲幾乎要把白正雄哭得心碎了,他一聽見女兒喊爸爸,便直接跑到了床邊,將他的大手緊緊覆蓋在女兒的手上,然後努力用他瘦弱的肩膀將妻子和女兒懷抱在一起,眼睛也溼潤了起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這並不影響他的心跟著疼痛,這是他如珠如玉,當做寶貝般養大的女兒啊,到底是在哪裡受了人欺負,受到了委屈?
白若雨曾經想過許多,甚至有好些黑暗的念頭在腦中穿梭又消失,可當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她希望能有一個人能突然出現,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保護她,而當父母在身邊的時候,她只想哭得大聲,告訴他們她到底有多害怕,她到底有多少的恐懼——
“你們幹嘛這麼晚才來,我真的好害怕,我一點都不想去,我好討厭,我真的好討厭,好惡心,好惡心——”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喘著氣般地說著。
單靜秋也跟著紅了眼眶:“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去得太晚了,都是媽媽的錯,我不該相信那個狗屁王八蛋,小雨你不要害怕,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的再也不會了,你哭得媽媽的心都碎了。”
“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白若雨抽噎著便說。
“好,不去,再也不去了,咱們永遠也不去了!”單靜秋一聲接著一聲,反反覆覆地哄著女兒,白正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在旁邊跟著點頭,反反覆覆地強調著,“爸爸都聽你們的,不要哭,不要難過,有什麼事情告訴爸爸,我會去處理,爸爸會保護你的。”
一家三口哭作一團,過了好一會,白若雨哭得有些過頭,單靜秋便輕輕地拍了下白正雄,要他過去打點開水來給女兒喝,白正雄立刻去廚房那頭燒了點水,只是等燒水的期間,他不斷在廚房那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焦急如焚,等水一燒開,他兌了些家裡的涼水,溫度差不多了便匆匆走到裡頭來。
白若雨在媽媽的安撫下,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好不容易才把有些岔了的氣給喘順,她另一隻手一隻抓在媽媽的衣服角,眼巴巴地便看向媽媽:“媽媽,你下午為什麼來?”稍微冷靜下來的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擔心是媽媽怕她胡思亂想才騙她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剛好媽媽去了那。
“哎,這也要歸功於你爸爸。”單靜秋嘆著氣般地說,看了眼在旁邊守著妻女的白正雄,“你爸爸今天下午搬貨,結果沒想到剛把貨物卸到咱們家店裡頭,就中暑暈倒了,我心急的時候找不到鑰匙,就想著要去找你拿,所以才剛好在那。”
白若雨一聽到這話,臉色立刻白了,掙扎著要站起身,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爸爸:“爸,你沒事吧?”她聲音焦急,自己的事情都先拋到了腦後,擔心起了父親。
“沒事。”白正雄努力擠著笑回答女兒,“你爸我是誰啊,身體可強壯呢!就像是你堂妹看的那個動畫片裡頭那個什麼沸羊羊一樣強壯,剛剛打完點滴就沒事回來了!”他笨拙地說著話,希望女兒不要胡思亂想。
白若雨眯著眼,擠了個笑,怕爸爸擔心,另一隻空閒著的手在床單在攪來攪去,就差沒有把床單挖出一個洞來。
單靜秋輕聲地說:“小雨,你爸爸剛剛從醫院裡頭出來,下午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他說……媽媽去和你爸爸說一聲好嗎?”事實上單靜秋也有想過要私下和白正雄說,可她同樣想過,若是女兒一直把這些事情憋在心裡頭,可能那塊被捂住的傷疤只會惡化,流膿,如果把傷疤敞開來,接觸空氣,也許會更痛,但消毒以後,反而會好得更快。
“晚點再說也沒事。”白正雄用眼神示意妻子,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女兒瞬間僵直的身體,他心疼女兒得厲害,生怕這一說,再度傷了這孩子的心,只打算等晚上睡前問問妻子,畢竟再急也不能傷了孩子。
“沒事的……”白若雨發著抖,她抓住媽媽的手沒放,認真地看向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