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太虛弱了……
她勉強支撐起來,往回走幾步,只是為了不讓自己被凍僵,在沒有力氣的時候停下來,儲存體力,如此反反覆覆,到了後來,終於是不支,一頭栽倒在沙裡,再也爬不起來。
好累,好冷,意識好模糊啊……
她很想,很想就這麼睡過去,可是她不能,她模糊的意識裡還有個聲音在說:千萬別睡,你這一睡就真的永遠也醒不來了!一定不能睡!
她繼續掐自己,然而掐著也感覺不到痛了,她迷迷糊糊地咬自己嘴唇,些微的痛讓她有所清醒,同時也刺激了她,她用力地咬,痛感傳來,才讓她那漸漸遠去的意識被拉了回來,同時,血腥味湧進嘴裡。
飢餓、乾渴,頓時被點爆了一樣往上竄!她想吃東西!她想喝水!這一點點血對她來說猶如杯水車薪!她心裡甚至有個欲、望在叫囂:吸!快點吸!吸自己的血!
甜腥味越來越多地往她嘴裡竄,她知道,自己真的在吸自己的血……
和那個叫囂著吸血的***作對的,是另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再咬自己了!
她是漸漸停了下來的,也許是因為稍稍滋養了,她有了些許理智,也許是潛意識裡的她不想一頓把自己吸光,留著等會兒再吸吧……
時間每一秒都像煎熬,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太痛苦了,這樣絕望地耗著不如死去啊!然而,想到那個人,那張臉,那雙眼睛,還有遠在北京的家,她只能堅忍著,繼續和自己鬥爭,繼續說服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她一旦死了,活著的人該多麼傷心啊……
只是,再堅定的信念也沒能熬過身體的虛弱和透支,飢寒交迫中,她再一次昏迷在夜晚的沙漠,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只知道,今晚是有月亮的,她曾看到它從一邊天空一點一點移到了另一邊天空,在她期盼著它的最後沉落、期盼著另一邊天空劃亮第一道白的時候,她心裡一鬆,再次昏迷……
寧至謙已經在沙漠了裡走了一天一、夜,半天駕車,半天再加一個夜晚騎駱駝。
他按照圖的指示和自己的計算,已經經過了事發地,他甚至找到了出事車輛的零件,但是,周圍並沒有阮流箏的下落。
他出發之前,已經有一名武警被救回,當時便問了他事發時的具體情況,他也在場,便根據武警所述和田大叔所受,來計算風力、速度和距離,估計阮流箏可能被卷往哪個方向。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計算是對的,但是如今之際也只有按照算出來的去尋找。
如此,又走了不知多久,總之,太陽從地平線升到半空了,他也四十個小時粒米未盡滴水未喝了。
今日的沙漠,沒有像昨天那樣狂風大作,相對而言溫柔許多,太陽也明晃晃的,他覺得自己眼前在冒金星,於是抓緊了手裡的繩,勉力支撐。
眼神一晃,卻見不遠處一個小沙丘下掩埋著的是對他而言有幾分眼熟的羽絨服袖子……
他大為振奮,所有的疲憊飢渴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趨著駱駝前進幾步,在小沙丘停下。
他跳下駱駝,扒開那些蓋著的沙,漸漸露出熟悉的提醒,熟悉的側顏……
“是她!真的是她!”他嘶啞著嗓子興奮地吼叫,他甚至抱著駱駝脖子,用力在它脖子上蹭,“是她!她還活著!真的!”
駱駝只是將頭扭向一邊,不予搭理。
激動過後,他雙手顫抖地想要開啟駱駝身上馱著的揹包,他想要自己鎮靜並且鎮定,可是他做不到!完全做不到!他的手在拿水的過程中一直在抖。
第275章 從不曾食言
他扶起了她,發現她滿臉血糊糊的,尤其嘴唇,已經被咬得破爛不堪,全是血痕,破處還結了痂,黏著頭髮、黃沙,曾經那張秀美的小臉面目全非……
心痛之餘,只慶幸老天對自己的眷顧,竟然能讓他找到她!這是幾千分之一的機遇?為感謝這份機遇,他願意用他餘生乃至下輩子的好運來交換!
讓她靠在他腿上,拿著水壺給她喂水。
很小心,可還是從她嘴邊溢位來了一些,他停了下來,每一滴水都珍貴無比,而揹包里老式的軍用水壺,一共才兩壺水。
奄奄一息的她,也許是感受到了滋潤,皺著眉,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舔了舔唇。
見狀,他大喜,水壺口重新對到她嘴邊,慢慢地往內灌水。
她依然昏迷著,只是出於本能在吸水,彷彿一棵乾涸地站在龜裂旱地裡的植物,迅速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