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也是剛下車,昌珉公主遠遠的看過來,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又冷冷的移開視線。
誠如趙王妃所言,最近這段時間她的確是收斂不少,或者更確切的說就是夾起尾巴做人了,若非萬不得已,幾乎是足不出戶的。
明樂本來也不預備和二人正面接觸,正要抬腳往宮門處候著的軟轎那裡走,對面彭修竟然主動移步走了過來。
明樂本能的警覺起來,微微蹙眉。
紀浩禹卻是笑了,輕聲說道,“躲什麼?不是還有我在呢麼?”
說著就率先一步朝朝彭修夫妻迎過去。
“平陽侯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紀浩禹笑道,臉上笑的春風得意,全然一副他鄉遇故知的熱絡表情。
“早就聽聞荊王殿下到了盛京,一直不曾得空正式登門拜見,怠慢了。”彭修回禮,語氣雖然也算熱絡,但臉上表情卻是始終淡淡的,不曾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來,說著就毫不避諱的看向明樂道,“我想單獨和你說兩句話!”
不是問詢意見,全然就是命令式的語氣。
昌珉公主眼中有寒芒一閃,卻是一聲不吭的垂下眼睛。
旁邊的紀浩禹則是左右環顧之下乾笑了兩聲,道,“這樣大庭廣眾的,似乎是不太合適——”
“就是因為大庭廣眾,所以才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彭修卻是不留情面的打斷他的話,其間似乎是對任何其他人都沒放在心上,只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明樂。
“呵——”明樂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抬眸直視他的目光,不禁莞爾,“是啊,我和平陽侯之間光明磊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侯爺有話直說無妨!”
彭修只就看著她,並不說話。
昌珉公主暗暗的咬牙,一聲不吭的徑自轉身扶著雲霓的手先行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就連人家的正室夫人都這麼大方的讓步了,紀浩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閒雜人等自然也不好賴下去。
“咳——”掩嘴乾咳一聲,紀浩禹也無所謂的聳聳肩,姿態風流灑脫的先行一步。
“你跟他達成共識了?”彭修問道,開門見山,連一兩句話的鋪墊都沒有,其直白程度簡直叫人瞠目。
“你不是看出來了?”明樂反問,也是不避不讓的回望他的視線,眉尾一挑掃了眼紀浩禹漸行漸遠的背影,唇角牽起的弧度略有諷刺,“從他進京的那一天起,我就避無可避了,你知道,坐以待斃不是我處事的風格!”
“隨便你!”彭修心裡早就有數,似乎也不是為了來確認什麼來的,頓了一下,又像是不很甘心的樣子,就重又看向明樂道,“我還是勸你一句,別信他!”
這話若是換做別人來說或許還好,可是從彭修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一個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受教了!”明樂的眸子彎起,那一點諷刺的又分外明亮刺眼的笑意就毫不掩飾的顯露出來。
彭修看著,心裡突然一堵,再沒了心情跟她交涉下去,拔腿就走。
“侯爺!”明樂卻是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彭修腳下的步子一頓,猶豫片刻終究是沒有回頭。
他不回頭,明樂也不和他置氣,反而脾氣很好的走過去,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道,“我想今日以後我們之間見面的機會就不會太多了,有件事,你是不是該跟我交代一下?”
彭修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看著眼前少女明媚燦爛的容顏,半晌之後突然輕笑一聲,“南城門外,就在那晚事發之地五十丈開外的山坡後頭,你叫人去挖了就是!”
兩個人,像是在打暗語,其他人都聽的滿頭霧水。
“你倒是痛快!”明樂聳聳肩,如釋重負的出一口氣,莞爾笑道,“我知道凡事不可得寸進尺,那麼至於令堂的去向,今天我也就不問了,侯爺請吧!”
孫氏沒有被送去莊子上,明樂遲早都會發現。
彭修對此也不在意,只就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就繼續舉步離開。
明樂收回目光,轉身越過跟在她身邊的幾個丫頭,折回站的稍遠的趙毅跟前。
彼時趙毅正鐵青著一張臉,額角青筋暴起緊繃,表情僵硬至極像是在刻意的壓制著什麼。
他的雙手更是手握成拳在身側死死的攥緊,生生的用指甲在掌心裡掐出了血來。
“地點記清楚了嗎?”明樂嘆息一聲,問道。
趙毅的情緒不穩,死咬著牙關不吭聲,像是怕一開口就會驟然失控一般,隱忍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