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遠往後小跳了一步,避開了那些噴湧而出的血液,這些血液的數量大得有些超出他的想象,所以他的腳背上依然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
馬文遠盯著自己腳背上的血漬微微皺了皺眉頭,定了定神,揮手讓其他人後退,而後提起了自己那柄長刀,抖手便是一道離刃刀芒,在這昏暗之中旋出一道彷彿弦月一般的殘痕。
這道弦月軌跡的終點,便是顏冉的脖頸之處。
刀芒彷彿具有實體一般,毫無滯礙地切過了顏冉的脖頸,卻沒想顏冉那軀體竟彷彿一個裝了水的水囊,晃動的過程中被人用飛刀扎破了,裡面裝滿的水——現在是血——竟是從裡向外整個兒爆炸了開來。
原本顏冉殘留的唯一還算完整的一張人皮炸了個四分五裂,連帶裡面包裹著的血漿也直接噴濺覆蓋了方圓丈許的距離,馬文遠雖然為了避免沾到血跡而站在稍遠的地方並使出了離刃刀芒的手段,但是這突然爆炸開來的一大團鮮血,依然毫不客氣地撲將過來,不光馬文遠,稍近一些的,石泉,陸正,以及那些個親近顏冉的人,全都在這片血雨的範圍之中。
這種場景瞬間震住了所有人。
……
這種場景同樣也震住了單烏。
第27回 天羅勾魂(上)
單烏躲在樹後,而顏冉的頭在肉身的爆裂之中滾到了單烏的腳下,兩個眼珠子都甩了出去,只有黑洞洞的眼眶,剛好與單烏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顏冉的嘴還在動,而張合之間,單烏清楚地看到他的舌頭正在漸漸地化成一灘血水。
“我這人是不是真的有點……神仙手段啊?”單烏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忍不住用舌頭舔了一下,卻只能感覺到一股無比正常的血腥味在他的嘴裡蔓延開來。
……
一直以來,啃咬過單烏血肉的也不過就是荒草地裡的野狗,鬼門關終點處那隻兇殘的大狗,以及早些時候他主動切肉餵食的那隻雌獸。
這些獸類在啃咬過單烏的血肉之後不久,便會口吐血沫倒地身亡,所以單烏一直以為自己的血肉所能起到的作用也不過如此。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血液居然能讓一個人身已死,神猶在。
難道是人的求生**意志力之類,比獸類強大了太多的緣故?
可這又完全說不通,單烏想起了那隻剛剛生了小獸的雌獸——獸類之間的母子天性,難道就戰不過這一個人想要殺死另一個人的執念?人和動物到底有什麼區別?
顏冉的腦袋在單烏的腳邊咔擦咔擦地動彈著,而單烏這時候也有了同花似夢一樣的疑問——為什麼這些一塊塊沒有生命的肉,就能組成一個會說會笑會思考的人呢?
……
顏冉的屍身爆炸,讓陸正等人不敢再停留在這彷彿被詛咒了一樣的地方,立即匆匆離去,屍身上散落的東西也沒人收拾,就那樣散落在地上。
這結果讓單烏喜出望外。
“奪魂砂!”單烏記起有人曾說那個還算完整的屍身主人身前是懂毒的,而知毒之人多半用的是暗器,於是上前一搜,果然拾到了好東西,心頭大喜,更在仔細地摸索之後,在那人的手腕內側摸出了一個裝有天羅絲的小匣子。
天羅絲是一種纖細但是鋒利的絲狀武器,可以輕易地在黑暗中埋伏下天羅地網,困住想要逃竄的人,如果有不長眼的反應慢的直接撞上天羅絲,直接被切割成幾塊也是十分正常的。
單烏將這些東西收在了懷裡,看了看陸正等人逃離的方向,心裡計算了片刻,稍稍做了一些準備,選了一個微微偏離的方向,向前追了過去。
……
“你說……會不會是殿下的手段?”眾人在陸正的指揮下排著警戒的隊形迅速離開的時候,陸正與馬文遠並肩而行,陸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悶聲糾結了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懷疑殿下?”陸正的言下之意,讓馬文遠皺了眉頭。
“我們都知道殿下手中,生死無定,只要她願意,哪怕人只剩下一個腦袋,也依然能夠開口說話……”陸正的語氣遲疑著,微微有些絕望的意味,“我怕……”
“你怕是殿下想讓我們死?”馬文遠停步,定定地看向陸正。
馬文遠沒有預料掉這麼多人裡面第一個喪失信心了的人居然是看起來時時刻刻成竹在胸的陸正,這讓他很是憤怒,甚至因此掩蓋了自己的不安。
“你如果覺得我們都會死,那就卸下你所謂領袖的擔子,我們也不指望你所謂的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