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卡在深入沼澤地追殺單烏的時候,同樣也沒有穿那一身灰色的衣袍。
“不,我怎麼可能被那黑泥侵入我這肉身早已超脫凡人了,甚至可以透過靈力隨意地聚散離合,每一分每一毫都可由我隨心所欲地掌控,理論上已可算是永生不死,如果真有入侵的東西,我不可能沒有察覺的。”西卡強硬地否定了心裡的那絲動搖,然後努力地想要從這泥淖的幻覺之掙脫而出。
西卡成功了,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那一處安靜平凡的房間,自己坐在椅子上,桑剛在自己的身邊,窗戶外頭斜陽微墜,眼瞅著黑夜就要降臨。
“我去靜室裡修煉一番。”西卡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離開,而桑剛目送著西卡的身影,依稀覺得西卡的體內有一絲死意正在蔓延。
“這是怎麼回事”桑剛張了張口,想要喚住西卡問個究竟,卻還是僵在了那個半抬起手的動作上。
西卡這一閉關就是七天。
如果不是皇甫真一的緊急傳訊,西卡很有可能還要繼續閉關下去。
“單烏髮病了,他居然真的染上了那蠻物身上的毒素。”那訊息就這麼一句,每個字都和小錘子一樣敲在了西卡的心口。
於是西卡出關,拜見皇甫真一,而後透過了一系列隱秘的地點,來到了一處地底深處的地牢之。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囚籠,四周都是用黑銅汁澆出來的牆壁,每一面牆都是平平整整沒有一絲縫隙,只有進人的這一側有一扇巴掌大小的視窗,視窗之上蒙著一層黑紗,看那材質,與隧鄴城的這些灰袍幾乎一模一樣。
“單烏”就關在那囚籠之,手腳脖頸之上全是粗黑的鎖鏈,而現在這些鎖鏈已經深深地嵌進了他的身體之。
“單烏”的身體無比誇張地腫脹著,呈現出一種黑氣繚繞的黑紫色,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來,彷彿是堆積在牆角處的一灘爛泥。
隨著西卡的靠近,這個“單烏”彷彿察覺到了這處空間裡有生人存在的氣息,那爛泥一樣的身軀居然猛地從牆角跳了起來,而後哐噹一聲撲到了門口,隔著那一層黑紗對著西卡齜牙咧嘴,口鼻之翻滾著濃濃的黑煙。
第五百九十九回 告御狀(上)
吃遍天興致勃勃地推開了地下密室的大門,而單烏也正好就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來,看著不遠處的那一片刻滿了陣紋的地面。
吃遍天微微一愣,隨即訕笑了起來:“我本來想著這事可以給你作為一個驚喜的,但是你對著傳送陣如此熟悉,隨便就能修建個傳送陣連通我這節點,想來你也已經猜到我打算告訴你什麼事情了吧。”
“辛苦你了。”單烏笑了起來,走到了那傳送陣的邊緣,“一上來就弄了個隧鄴城往襄南城的傳送陣,可真是大手筆啊。”
“嘿,其實我本來想直接弄一個隧鄴城到琉京的。”吃遍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可是我算了一筆賬,覺得除了方便你與千鶴瓜田李下之外,這投入產出的比例實在很不怎麼樣,所以就折中了一下,選了襄南。”
“足夠了。”單烏笑道,“有你那飛舟,襄南往琉京,也不過兩天的路程,這時間,就算皇甫桑剛那些人發現了異常,也來不及反應。”
“你看起來迫不及待。”吃遍天有些詫異於單烏的振奮。
“我可一直等著進京去告御狀呢。”單烏回頭,衝著吃遍天做了一個“幹得好”的手勢。
“你覺得你能扳倒那隧鄴城的城主”吃遍天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單烏現在手裡還有多少人多少底牌,但是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廿一營那八千人,對應這隧鄴城的數十萬人,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有那些蠻物的威脅在邊上,這隧鄴城根本就不會亂,也不能亂。”吃遍天又勸說了一句,“你真的覺得你能做成此事”
“能。”單烏點了點頭,“我從來不做沒有勝算之事。”
西卡從那地牢裡看過“單烏”離開之後,心裡的疑慮非但沒有釋懷,反而更加疑神疑鬼了。
於是在回到營地之後,西卡再次將自己關在了營地之中,這一回,他沒像之前那樣神經質地不斷以神念檢視自己的肉身,而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雙手,生怕看到一絲半點腫脹的痕跡。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的心底說:“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中毒這件事”
“我不想死啊”西卡喃喃地嘀咕著,心裡不由自主回想起了當年自己在朱紫國那國王的面前立誓永遠效忠朱紫國,效忠桑剛王子的景象。
那誓言的最後是一連串的自我詛咒,其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