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多顯然也不是好事。”單烏將肚子裡這些暗嘲的話語化成了一口濁氣重重地吐了出來,而後召過段二,低聲吩咐了幾句之後,便也離開了自己這邊的本陣,往田衝的面前掠了過去。
田衝在上首,下方諸人相對而坐,西卡和桑剛坐在一邊,單烏和皇甫真一在另一邊,並且桑剛因為那異國王子的身份,與皇甫真一平起平坐,於是西卡這名國師反而與單烏對面而坐了。
單烏對著西卡頷首微笑,讓西卡想到了之前那些難以揮去的幻覺,越發覺得這似乎死不了的單烏無比煩人了。
“我方才已經聽我的屬下彙報了一些情況,這蠻物衝城,全是單烏道友以一己之力將其擊退,而西卡道友與皇甫城主在那個時候竟是在城中內訌,並置整個隧鄴城於不顧”田衝手裡捏著一枚玉牌,沉默了片刻之後,抬眼看向前方諸人,一字一句地問道顯然在方才的沉默之中,他已經透過自己安插在隧鄴城中的探子們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在表觀上的來龍去脈。
當然,內裡原因,還需要這些人各自找著理由辯解一番。
“我與西卡道友對上的原因的確是有些一時腦熱,衝動行事了。”皇甫真一輕嘆了一聲,毫無反駁地認下了自己這份過錯,但隨即抬起了頭來,偏頭看向了西卡,“不過,我想,我與西卡道友應該都有著同樣的疑問,並且正是這疑問引導著我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我們都認為那蠻物衝城的舉動乃是人為控制。”
“在那樣的形勢危急之刻,在那樣的推斷前提之下,我們這些人的走與留之間,都有可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而當時場中只有我與皇甫城主這種情況下,免不了你懷疑我我懷疑你。”西卡點了點頭,順著皇甫真一的那一番話語繼續解釋道,“大家都不想死,於是在一切都還來不及解釋清楚的時候,我們便已經進退兩難了。”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西卡向田衝拱了拱手說道:“總而言之,此事實在太過蹊蹺,而其中一些細節上的疑點,亦只有單烏道友能夠回答卻不知將軍閣下你能否同意由我們向單烏道友問話呢”
“但說無妨。”田衝還沒來得及點頭,單烏便已經接過了話題,看那架勢更是咄咄逼人,“其實我也有很多疑問想要向兩位前輩諮詢一二。”
“也好,你們之間互相對質,比我一個個單獨詢問要快捷得多。”田衝斜斜地靠在自己那椅子上,彷彿全靠胳膊肘撐著扶手的動作維持著自己上半身的平衡。
“那便由我開始詢問好了。”皇甫真一看向單烏,“你可以跟我們說一下,你是如何發現那些蠻物們有衝城的可能性的呢”
“呵,我知道你們想問些什麼。”單烏輕笑著,“不如我從頭開始說明好了,也省的讓你們隨意編排,到頭來來個惡人先告狀。”
“你”單烏的話語成功地激起了其他三人的怒火,亦讓上首的田衝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單烏根本就沒理會這幾個人眼下只能用拍桌子來解決的憤怒,而是開始詳細地彙報起了自己在那沼澤地裡經過的地方,以及在這些地方的所見所聞,一邊說,還一邊在半空之中以靈力畫著簡略的地圖,標註著上面一個個的紅圈黑叉之類的符號。
“我進入沼澤地之後,每遇到一團黑泥,我都會勒令隊伍停下來試探一二,在這樣的試探之中,我的人死了不少,但是我也漸漸摸清楚了那些黑泥的底細。”單烏伸手入懷,摸出了一枚玉簡,舉在了眾人的面前。
玉簡被激發,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配著那些幾乎將場面完全復原了的影象,讓場中諸人一時之間竟看花了眼。
第六百一十四回 戰功並不是全部(下)
那一片光影文字充斥了大廳,仍在不斷地變幻著,閃動的速度之快,讓場中諸人一時之間只能看到那些有關日期的標註,顯然這些訊息都是單烏進入沼澤地後記錄下來的。
單烏看著諸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勾著嘴角嘲諷了一句:“我知道你們也看不懂,所以你們其實只要知道我進那沼澤地沒有白進就行了。”
“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瞭解那些蠻物的人了,它們只要稍有動靜,我便可以推斷出它們即將要做的事情,所以我有信心將那些蠻物完全趕回沼澤地中,並且設下一道真正的能讓它們永遠無法侵入的城牆。”單烏收起了那些跳動的訊息,並將玉簡呈到了田衝的面前,“口頭編故事或許可以作假,但是這些實實在在的資料與記錄卻是做不了假的這枚玉簡裡的東西,將軍可以拿去研究,或者找人來研究,我相信將軍看過這些之後,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