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棋之人,當然要尋找到差不多的對手才會露面。”
……
感受到這具身軀新增加的每一絲一毫都已盡在掌控之後,同舟猛地睜開了眼睛,爬起身來,急急忙忙地衝到了河水旁邊。
一個術法丟下,水面凝固成鏡,並豎立而起,映出了眼下同舟的模樣。
仍是那個承澤道人的脊背,當中是同舟那種溝壑縱橫的臉,而在他的右邊下頜之處,又多了一張嶄新的面孔。
那只是一張側臉,緊閉著眼睛,眉頭微蹙,似乎正沉浸在噩夢之中——那側臉朝向了同舟的方向,看起來彷彿正偎依在他的肩膀之上沉睡一般。
“這樣多好。”同舟的手緩緩撫過那張側臉,感受到其上吹彈可破的面板,以及溫熱鮮活的生命氣息,那張老臉上便流露出欣慰滿足的神色來。
“我們可以一起去走昇仙道了。”同舟喃喃地說道,正沉浸於美夢遐想之中,突然聽見身後有什麼東西傳出了吱呀作響破壞情緒的聲音。
同舟有些憤怒地回過頭來,卻見清瑤那副殘缺不全的軀殼的腰間,一枚玉佩正閃動著光滑,那吱呀作響之聲,正是來自於清瑤同門的呼喚。
“這些中桓山的偽君子,此時倒來展現同門情誼了?”同舟輕哼了一聲,他可還清楚地記得那烈火燎原迸發之時,中桓山那些人倉皇逃命的醜陋模樣,特別是那些晚輩,頭也不曾回過一個,反倒是他這個紫霞山的外人,為了清瑤的性命拼死拼活。
於是同舟上前,直接抽出了那枚玉佩,對著那玉佩另外一頭的人說了一句:“清瑤仙子已入我紫霞山山門,與爾中桓山再無干系。”
“同舟?”那玉佩另一頭的聲音流露出了很是吃驚的情緒。
“嘖,沒想到吧。”同舟嘿嘿笑道,“清瑤仙子感動於我的拼死相護,決定對我以身相許,我與她如今已合二為一,成為雙修道侶了。”
“放肆!”同舟話語裡的輕薄之意顯然激怒了另一頭的人。
“哈哈,我也只是出於道義對爾等通報一聲——記住了,從此以後,清瑤仙子便是我同舟道人的女人了。”同舟嘿嘿笑道,同時指尖微微用力,直接便將那玉佩碾成了粉碎。
繼而一蓬火苗落在了清瑤的那些殘軀之上,終於徹徹底底地,將那副身軀化為了飛灰。
……
“嘖。”清曇輕嗤了一聲,將手中的玉佩隨意地丟開,“一天到晚冷著臉高高在上冰清玉潔的模樣,沒想到也是如此輕易便被人得了手。”
清曇眼下正坐在那隻紅色的鶴鳥身上,飛行於雲層之上,陽光斜照在他的身上,依稀帶起了一圈七彩的光暈。
而在他的後方,並排著兩隻通體烏黑的雄鷹,承載著單烏與清蝠兩人。
下方,在他的視線根本就不會觸及的地方,一群凡人正彷彿螞蟻搬家一般,在山林之中開始了艱難的跋涉。
銅山關徹底歸於死寂。
第一百八十六回 甘入囚籠
中桓山,清曇道人的洞府之中。
一條蜿蜒的水道環繞在石室之中,水道的旁邊零星生長著一些安神的香草,幽幽的氣味讓石室之中的動物都呈現出一種安靜乖巧的姿態來,雖然間或有翻身打滾的有湊到水道邊喝水的,但大多數時候,都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石室的中央有一顆花樹,不過兩人來高,便已觸及了天花板,向著四面伸展開來,淡黃的花穗如同一串串葡萄一般懸垂而下,密密麻麻,花穗中間有無數拇指大小的,以那些花朵為家的嫩黃色小蟲子飛來飛去。
這棵花樹因為外形而被稱為搖錢樹,同樣有著凝神安魂之效。
單烏斜躺在這顆樹下,身上覆蓋著厚厚一層花瓣,幾乎將他整個兒埋了進去,而他的身體仍在不斷地抽搐著,似乎依舊痛苦不堪。
……
在回到中桓山後,清曇道人想到了單烏那狡猾機變的傳聞,於是又試探了單烏一遍,沒想到這一回,竟是連安魂咒都無法讓單烏平靜下來,於是只能禁錮了動作,將他放在這搖錢樹下,意圖靠著這花樹的功效,等待他自己平靜。
在清曇道人之前的試驗之中,的確也有一些烈性的妖獸發生過如此反應,不過那些妖獸最終都死在了這種痛苦之中。
單烏不是那些妖獸,並且單烏最為獨特的一點便是他的死而復生,於是清曇作此應對,多少也是想看看這死而復生的優勢,在自己這傀儡術之前,是不是真有存在的價值。
同時,也想看看這小怪物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