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意外發生的悲痛與憤怒之中,王卅一等人想要上去關懷幾句,卻被單烏身遭那冰冷的氣場給遠遠隔開——這一回,別說是上前了,就是移動下腳步,似乎都是很艱難的事情。
而就在王卅一等人沉默著注目著單烏的背影的時候,一股細細的聲音鑽進了他們的耳朵,卻是單烏用了傳音入密之法。
“我離開之後你們立刻毀掉阿鼻地獄所有出口,包括馬上鬼差指引的這個出口,而後,耐心等我回來。”
……
那平躺在鬼差板車上的人,一直沒有完全地嚥氣,開始的時候還在掙扎,間或叫罵出幾句,到了最後,不知道單烏後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那人居然開始翻來覆去地誦經了,而夾雜在經文之中間或出現的詛咒物件,明明白白的,便是泰山王的名號。
至於之前曾經百般背誦的口供,什麼先供出宋帝王再供出計劃中作為栽贓物件的五官王等等等等,都已經被這人給遺忘了一個乾淨。
這種事情讓拉著板車的鬼差只覺得如芒在背,畢竟有些事情,他也脫不了干係。
而單烏讓鬼差拉著這人遊街更是一種極盡喧譁的熱鬧手段,於是當這人被拖著剛剛走完一獄的時候,這些細節的情景便已經透過各種渠道,傳到了其他八位閻王的耳朵裡了。
而當泰山王聽說了此間情景,先是憤怒於此人的無用,繼而又明白了這是單烏的挑釁與示威——他正等著自己出面迎戰。
於是泰山王在自己的書房來回踱了半晌,反思自己執行宋帝王的命令的過程中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這局面還有沒有補救的可能,自己要如何才能繼續護持住宋帝王與自己等人的顏面……等等等等,最終,泰山王一狠心,決定先親自去看個究竟。
自己的臉面,經不起這樣折騰,若始終避而不見,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到底是多窩囊的一個人了?
於是在單烏輾轉過幾獄,到達泰山王所在的焦熱地獄的時候,還沒走出多遠,泰山王就已經出現在了鬼差與單烏的面前。
鬼差很機靈地放下了板車,閃到了一邊,讓單烏獨自與泰山王對峙。
“你是想來告訴我,冤有頭債有主,我若想報復,只需要尋你的麻煩便可以了麼?”單烏抬頭看向眼前這泰山王,冷聲問道,“可以的話,還請泰山王賜教。”
“不,我只是想來提醒你一句,很多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栽贓。”泰山王彷彿完全沒有理會單烏的恨意,而是踱著步子走上前來,停在了放著那不斷吐血之人的板車前。
“我不認為一個人到了這種地步,還能記得栽贓這回事。”單烏冷笑了一聲,說道。
“也不是不可能,你知道的,有一種人的意志就是比其他人堅定,你看,他甚至都還有力量掙扎,還有神智可以誦經,又怎麼會沒有那份心力,來做栽贓這回事呢?審訊這種事,你這新任的閻王只怕還不是很熟練,不如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泰山王微笑著,似乎想要透過笑容瓦解單烏的敵意,同時他的手也伸向了那吐血之人的脖頸。。
泰山王的指甲透出鐵青的色澤來,顯然他的內力已經修煉到可以反饋肉身的地步了,而這雙手只要落在了那吐血之人的咽喉上,那麼那吐血之人顯然會再也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來。
可單烏只是冷笑著看著泰山王的動作,並沒有出手制止。
泰山王的指尖已經插入了那人咽喉處的皮肉,彷彿水袋上被紮了幾個孔,嗤嗤作響的血流便順著泰山王壓進那人咽喉處的手指噴了出來,而泰山王也終於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不對了。
手底下的這個人,顯然已經是死得透了,可是這並不妨礙這人繼續掙扎和詛咒。
“這是……怎麼回事?”泰山王的臉色直接就變了。
“你還覺得我不懂得怎麼審問一個人麼?”單烏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冷笑道,“泰山王殿下,其實你現在動手的話,還是很有可能殺掉我的,若是你放過了這個機會,沒能徹底留下我,那麼等我葬了碧桃,我就會在生死崖上拼命練功,到時候我再回來,你我之間的勝負生死,可就不一定是偏向殿下你了。”
單烏的雙眼在髮絲後面幽幽地發著寒光,一副隨時會擇人而噬的模樣,泰山王的手仍插在那吐血之人的咽喉中,卻完全無法阻止那人連綿不絕的詛咒,而鬼差更是直接抱頭蹲在牆角,不敢看也不敢聽。
一時之間,這詭異的氣氛,讓泰山王的心氣竟是怯了幾分。
第45回 還陽的路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