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完全是一副身不由己的狀態,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自己的指尖流去,似乎下一刻自己這個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成為人幹,而那些血液也在經文的轉變之下,變得有些異樣了。
“這是要我做什麼?”單烏的念頭只是稍稍竄動了一下,立即包裹住他意識的那些梵文符紋便彷彿掐著他的腦子狠狠地往地上撞了一下,硬是以一種難以言說的劇痛造就了單烏意識的短暫空白,而後單烏再度恢復知覺的時候,筆下的經文已經又蔓延了長長的一段了。
與此同時,單烏的意識之中有那麼一道金光正在緩緩地成型,耳中亦出現了渺渺茫茫的天音,彷彿有一個慈悲的老人在單烏的面前替他指點了一道光明之路——只要他拋棄一切胡思亂想,順著那條路徑直走下去,輕易便可以看到一片璀璨的未來。
“不要多想。”那天音反反覆覆地重複著這麼一句,“我是為你好。”
“是的……”單烏心中默默地應和著,同時他心中的那道金光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赫然便是這謄經閣的外頭,那一尊頂天立地的巨大佛像。
“我以鮮血寫完這些經文,便可前往西天極樂了嗎?”單烏喃喃地開了口——他的意識雖然已經被拿捏住了,但是的本能依然讓他保持了不肯吃虧的本性,在面對眼前的蠱惑之時,無比自然地就開了口,想要談一番條件,並且換取一個不會更改的承諾。
“是的。”那聲音順著單烏的意願繼續回答,“那個時候,你的一切意願都會得到滿足。”
“真好。”單烏感嘆了一聲,而後便不再生出反抗之心,於是,隨著他寫下的文字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開始漸漸變得蒼白了起來,同時周邊的靈力佛力亦咕嚕咕嚕地開始向著他這肉身倒灌而來——那種乾涸沙漠上突然降下甘霖的感覺讓單烏稍稍清醒了片刻。
“啊!我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了。”單烏的眼睛突然一亮,在那束縛著他的符紋被觸發之前,他的身上便已經突然爆出了無數細碎的創口,這些創口之中爭先恐後地飄動出綠豆大小的血滴來,在他的身邊形成了一片血霧,與此同時,那些擺放在桌案上的,彷彿永遠也用不完的紙張漂浮了起來,一片一片如同膏藥一般“啪啪”地貼上了單烏身遭的那層血霧之上,而再度離開的時候,便彷彿在石碑上拓印過一般,在上面出現了完完整整的大段大段的經文來。
這樣的做法自然使得單烏的謄寫經文的速度快了不少,當然也讓這個地方的靈力和佛力波動變得越發劇烈——而在這整個過程之中,捆縛在單烏意識上的那圈子梵文,彷彿死了一樣,又或者是真的不知所措,竟是安靜得彷彿從未存在過一樣。
於是,漸漸的,單烏整個人便被包裹在了一顆血液凝就的球體之中,周圍那些紙張呼啦啦地聚而復散,似乎只要單烏願意的話,讓他為天底下每個人都弄出這麼一張加持的經文,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種變化,竟讓甘露寺的那尊巨大的佛像,也輕輕顫抖了起來。
第八百九十七回入佛中
那佛像的顫抖無比輕微,頂多也就是讓甘露寺中僧人們稍稍地覺得有些心悸,但是轉眼這些症狀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越發讓眾人覺得佛祖正在溫柔地主注視著自己等人的,平和豐沛並且正一絲一縷地滲入他們肉身的,如同溫暖陽光一般的佛力——正是這些佛力,在緩緩地打造著這些人的金剛不滅體。
捆縛在單烏意識上的那顆顆梵文字元隨著單烏如今的狀態忽明忽暗——單烏狀態平穩的時候,這些梵文字元並沒有什麼妄動,但是單烏一旦生出了那種豁出去不要命的心態來,這些梵文字元便會發光,並試圖將單烏身上那些沸騰澎湃的靈力給壓制下來,而這種壓制卻不能粗暴,因為那可能會徹底打破單烏如今肉身內外的平衡,讓他徹底地死無葬身之地。
——單烏的本能意識之中並沒有怕死這回事,相反的,一旦他真的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本能地就會想要往不要命的方向發展,而這種本能,就算在那些梵文字元的壓制下,也是蠢蠢欲動。
但是那梵文字元顯然不希望單烏這麼個神奇的血罐子出現什麼問題——不管單烏是死了還是徹底變成人幹了,都不是這梵文字元背後的存在所樂意見到的,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梵文字元背後的存在,是充滿了遠見的。
而更神奇的是,隨著單烏拓印出來的那些紙張越來越多,單烏的心口之處,竟突然竄起了一團黑紅相間的火焰來,這縷火焰混合在單烏的血液之中,轉眼便溜遍全身,並且從單烏身體上那細密的豁口之中竄了出來,混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