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為何不可?”
“妖族和我仙族有大仇,陛下你……”
鳳隱的目光沉沉落在驚雷身上,“驚雷上尊,一千多年前我師君在羅剎地涅槃為皇時,便已昭告三界九州,我梧桐鳳島再不介入兩族爭端,上尊忘了不成?”
鳳隱的目光在殿上眾仙面上逡巡而過,最後淡淡道:“我師君一輩子沒什麼故友,當年流落在淵嶺沼澤亦是被一老妖樹撫養長大,說起來常沁族長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和常沁族長的約定,我縱是不遵守,亦不會視如無物。”
鳳隱這話半點無錯。當年鳳染流落淵嶺沼澤,還曾被仙族追殺過。若不是前天帝暮光懇求,又兼景澗死得慘烈,鳳染才懶得搭理天宮之事,反倒常沁和鳳染交好是三界盡知的事實。
見鳳隱提起仙族這不甚磊落的過往,殿上一眾仙人尷尬的咳嗽,不做聲了,連驚雷上君也懊惱地張了張嘴,在御風上尊的搖頭中吶吶地坐下了。
唯有華姝,她死死望著鳳隱,眼底的怒火幾欲傾盆而出。
瀾灃死在九尾妖狐手中,至今嫌疑最大的便是鴻奕,鳳隱居然不顧仙妖兩族世仇,竟要和鴻奕結拜,她還有什麼資格坐在這九重天上受仙人的叩拜?
華默坐在華姝身旁,瞥見女兒眼底的悲憤和怒火,一反常態地沒有安撫,反而任由華姝的憤怒愈沉愈深。
“好了,此事便如此定下。常韻長老,狐族的王冠和本皇的話,你一併帶回第三重天給你們陛下。”
“是,鳳皇陛下,常韻告退。”常韻見滿殿仙族上尊掌教在鳳隱手裡吃了個癟,也不管自個剛剛也被鳳隱駁了面子,笑著應道,行了禮領著妖君就要退出去。
一眾仙君瞅著常韻得意洋洋的模樣,差點磨壞了牙口,卻偏生半點辦法都沒有。自家仙人前輩當年做了孽對不住前任鳳皇,這小鳳皇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自然不會為難她師君唯一好友的族人。
殿外,宴爽心底的怒火因著鳳隱的回答散了大半,她透過殿門望了一眼王座上狡黠的鳳隱,心底泛起奇怪又熟悉的感覺。
“慢著。”一道清冽的聲音自殿上高坐傳來,常韻頓住腳步,一抬頭撞上了元啟清冷的目光。
常韻心底一凜,拱手道:“不知元啟神君還有何吩咐?”
“吩咐沒有,你的問題本君尚未回答,本君好歹也是這壽宴的主人,讓長老敗興而歸,這不是本君的待客之道。”元啟嘴角一勾,“長老剛才不是問,本君是這天宮的神君,還是清池宮的神君嗎?本君現在回答你……”
他的目光一凝,淡淡的神威落在常沁身上,“本君從始至終都是清池宮的主人。但……”他聲音一頓,愈加威嚴,“本君自一千兩百年前拜入大澤山山門始,亦是仙族的一員,仙族安危,就是本君的責任。你可明白?”
常韻呼吸一滯,被元啟這一聲喝問變了臉色,她有些艱難地抬起手,乾澀地回:“常韻明白。”
元啟話一出口,一直神情淡淡的鳳隱也微微凝了神色。她知道元啟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他是清池宮的神君元啟,可同樣也是大澤山的弟子古晉。在大澤山滅亡後,守住仙族的安危就等於守住了大澤山。他在問她,千年之後,她除了是鳳皇,是否還當自己是大澤山的弟子阿音?
鳳隱低下眉,掩住了眼底的情緒。
“明白就好。”元啟像是對鳳隱的情緒毫無察覺,看向常韻淡淡開口:“還有……”他聲音微頓,比剛才更沉,“仙妖人三界開天闢地不過六萬多載,有些老規矩怕是仙妖兩族都不甚清楚。今日正好都在,本君便說一說。”
一聽這話,殿上眾人都愣住了。連常韻也有些不知所謂,莫名地朝元啟望去。
“自上古神界而啟,真神便擁有在上古神獸族中擇選隨身神獸的權利。我父擇麒麟,炙陽真神擇玄武,天啟真神擇紫龍,而我混沌一脈貼身而伴的神獸……”
元啟這話一出鳳隱便想起師君曾對她說過的話,眉一皺還來不及阻止,元啟已經朝她望來,那雙眼清冷如輝。
“向來出自上古神獸鳳凰一族火鳳一脈。”
元啟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喙,響徹御宇大殿。
殿內一陣安靜,隨後此起彼伏的呼氣之聲驟然響起。
老仙君們看著常韻有些發白的面容,個個兒彎著眼望著王座上的元啟,那慈愛驕傲的目光,只差上前拍著小神君的膀子誇一聲“有種”了!
讓你們妖族千山萬水的來咱們九重天挖牆腳吧,元啟神君簡直是太威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