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1 / 4)

小說:蒼壁書 作者:九十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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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煩憂在此間煙消雲散,司馬豫合起卷帛,大笑起身:“獨孤尚,商之君,果然是朝廷之望,朕之股肱。”

明妤在一旁望著他眉眼間飛揚的神采,心中留存的愁慮慢慢化作沉靜的歡喜,淺淺微笑,由衷而生。

雍州府兵出師梁州的訊息,郗彥亦在傍晚收到的密函中得知。只是他的心神卻未能在此事上多擱,因為隨雍州諜報一同而至的,另有一封來自東朝的匿名信函,飛鴿傳書,書到鴿亡。

書房明燭下,鍾曄仔細察視白鴿腹部的傷痕,微微皺眉,對郗彥道:“想來發密信時情況極險急,這白鴿身上的傷痕乃箭簇所擦,堅持飛這麼遠送來洛都,失血過多,落下的一刻,當即斷氣。”想了想,又續道:“少主,依信中的內容看,此白鴿必然是自荊州飛來,只是荊州那邊經過韓瑞的背叛,雲閣細作死傷大半,這段日子的密信來往無不是遲滯受阻,此信中所說的南蜀與殷桓暗中盟約、將要發兵江州的事天下皆無風聞,此人又何從得知這樣機密緊要的訊息?而且……這白鴿身無暗記標識,並不是雲閣訓練出的信鴿,可它卻認得洛都雲閣的線路,豈不怪哉?”

說到此處,鍾曄心念霍地一閃,顎下鬍鬚無風自顫,故作鎮定地放下白鴿,雖則心懷失而復得的期翼,嘴裡卻依舊是裝糊塗地推算:“還有信中這些雲閣的暗語,此人又是從何得知?少主,如此種種看來,想必送信之人和雲閣的關係定然匪淺。”

任憑他如何旁敲側擊,郗彥只是抿唇不語,垂眸盯著信函上暗帶殷紅的墨跡,臉色漸漸凝重。

鍾曄心中已然是明鏡般地清楚,也不再出聲,用麻布包裹住白鴿,交給書房外的僕役另覓安身之地。再度返回書房時,還未坐定,忽聞一縷簫聲在竹林中曼然飄起,透過書房半開的窗扇,只見月色如水,傾照竹林間那襲勝雪白衣上,四周翠影涼冽,風拂起,碧葉動如波浪,愈發襯出吹簫之人的翩翩瀟灑,綽約於世。

難得見沈伊如此清雅的一面,鍾曄在愣神中剛升出一絲欣慰,那宛轉悠揚的簫聲卻陡然一變,悽苦悲涼,訴不盡的哀愁。

“假模假樣。”鍾曄邊咬牙切齒地暗罵,邊在激靈和寒戰中頓悟――此人此生是無藥可救了。兩耳許久不經此非人的折磨,因此眼下愈發難熬,待要上前關窗,卻不抵那道白影掠來的飛速,修長的身軀就此倚著窗欞慵然斜坐,含笑的目光橫睨鍾曄,懶散如初,頑劣如初。

鍾曄無可奈何,忿然離室。

郗彥一如既往地不為所動,將荊州送來的密函靠近燭火,棄入案旁的鎏金博山爐慢慢燃盡。跳躍的火焰映入那雙沉如靜水的眼眸,片刻的明亮之後,灰燼成暗,幽深莫測。

有侍女捧著兩盞熱茶進來,先遞了一盞給郗彥:“公子用茶。”站起身,覷著憑窗吹笛、自命風流的沈伊一眼,微笑著持盞上前,嘖嘖而嘆:“我聽慣了主公的笛聲,郡主的琴聲,卻從未聽過如此鬼哭狼嚎的簫聲。沈公子方才可是和郡主說,要來吹曲超度昨夜刀劍爭鳴中逝去的亡魂?怎麼如今我聽著,不似超度亡魂,倒似生生要將活人超度成死人?”

“噯?”沈伊氣息一窒,臉色發黑,簫聲當即依依而散。

侍女笑意不減,將茶盞給他,溫柔地:“沈公子是吹簫吹累了罷,請用茶。”

沈伊收起暖玉簫,跳下窗,笑意又復如常的優雅,盯著侍女打量幾眼,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讚道:“姑娘人美,素手含香,煮出來的茶湯亦是清澈靈秀,非同一般。”

此話聽起來誠意滿滿、毫無輕佻,侍女不覺一怔,而後輕笑:“公子慢用。”素色裙裾冷冷一飄,撥了帷幔轉身離開。細碎的腳步聲在廊下未曾去多遠,忽聽她揚聲言道:“尉遲公子,沈公子誇你人美,素手含香,煮出的茶湯亦是清澈靈秀,非同一般!”

“噗――”沈伊含在嘴中的一口茶當即噴了出來。

書房外半晌無聲,沈伊平穩了心緒,抑制住咳嗽,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廊下卻驀地而起哐噹一聲裂響,卻是茶壺落地的破碎聲。

於是此夜憤慨奔走的,再不止鍾曄一人。

室中,沈伊撫著胸口一副受驚的模樣,喃喃不已:“這小子的脾氣比他師兄還要厲害。”事已至此,他也再無品茶的心情,在書案邊坐下,指尖摩挲茶盞,想了想,又不禁輕笑:“好個牙尖嘴利、聰明機靈的丫頭,真是有趣,難怪夭紹那麼喜歡她,此次南下,想必是離不得了呢。”

離不得?郗彥若有所思。良久後回神,淡淡一笑:“阿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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