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入她努力掩飾著慌急的眼眸,慢慢道:“你腿上的劍傷雖然不深,但因先前的舊患本就未好,如今再添新傷,未免沉痾難養。我此行南下須日夜不斷趕路,縱馬疾馳,等不得你乘馬車。”
“腿傷!腿傷!”夭紹懊惱難當,“你能再找個好一點的藉口麼!”
郗彥注視著她,半晌,微微而笑:“這裡,洛都,有你捨不得的人。”
目光相對,毫不避忌,他竟說得如此坦然。
夭紹的面龐瞬間褪去了所有的顏色,渾身冷顫――是什麼逼得他如此無情,冰涼的劍刃所指,竟要這般利落地直戳她的心口?曾經在那裡留下的傷痕剛剛結疤,薄紗罩著,朦朦朧朧,心肝靈慧的兩人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免碰觸,等著它痊癒,等著它淡卻,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要這樣迫不及待地、狠心地再度撕裂,讓她猝不及防、無路可逃。
“我不是……”語出唇齒,虛弱顫微,話已不成音。
不是什麼?她倏地有些茫然。
殊不知燭火卻照清了她眸中的情緒,從未有過的羞慚,從未有過的黯淡。
怔忡中,只聽他如釋重負般輕聲嘆了口氣,淡淡道:“明知不可為,偏偏任性而為,從小到大,屢屢如是,該改了。你留在洛都養好腿傷,再圖南下,又有何不可?”他說得如此地平靜,又是如此地漠然,彷彿兩人中間隔著的,是萬里山河、九重天闕,那樣地遙不可及。昔日的耳鬢廝磨、生死與共原來只是水月鏡花,但凡一絲微風吹來,便可如約而逝。
夭紹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輕聲一笑。
這笑聲太過突兀,似乎有著透穿一切的蠱惑,趁著他微怔的神思長驅直入,清晰而又溫柔地,觸控著他心底的苦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