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琰微微嘆道:“他不懂麼?”聲音極微弱,彷彿只是自心底發出的自言自語,並不期待別人的回答。她低了低頭,手持的卷帛上還留有他的溫度,暖入掌心,一如既往地讓人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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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回程逆風而行,比之去程,自然慢了許多。待船泊上岸時,細雨飄止,日分白雲,已是晌午時分。留守岸邊的侍衛忙牽了三人的坐騎過來,蕭少卿躍身上馬,撥轉韁轡欲行時,又想起什麼,身形一頓,喚道:“恪成。”
“在。”
“你領著他們留下。稍後別駕大人若出彭蠡,便跟隨她身後保護,路上切不可大張旗鼓,洩了她的行蹤。”
恪成微怔:“蘇大人不是說不下山麼?”
蕭少卿並不解釋緣由,只道:“若至戌時還未見她出彭蠡,你們便回江夏。”言罷,落下馬鞭,黑驪踏奔似襲捲天邊的墨雲,濺起一路泥水,馳往幕阜山下的官道。
“等等我!”謝粲叫道,紫袍掠上馬背,急鞭緊追,待與蕭少卿只一肩之差時,忍不住問,“少卿大哥,我方才見那蘇大人秀麗非常,連身姿也婀娜清瘦得似個女兒家,這――”
“她本就是個女子。”蕭少卿淡淡道。
“女子?”縱是先前已經心存懷疑,謝粲還是驚了驚,半晌,方擠出話來,“如此,阿姐會更歡喜她的。”
蕭少卿微笑不言,目光直視前方,素來冷毅的雙眸此刻竟有了一絲恍惚的溫柔。
謝粲只以為他正思念著夭紹,不禁心中偷樂,額角的靈凰在這般的喜悅下翩動欲出,劍眉粲眸映在初晴的陽光下,別樣地明媚飛揚。
“阿姐。”他笑著低喚,心中卻輕輕嘆了口氣。
一別半年了――想起鄴都勝鼎門前送別時夭紹的叮嚀,句句清晰如初。只可惜,背上玉狼劍雖然越來越感受不到它的重量,自己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