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嚴的古代,兩人身份地位懸殊,不過是幼時一起玩過幾天的玩伴而已,想來身為世子的他必然不缺玩伴,不記得也不奇怪。於是從袖子裡掏出那塊羊脂白玉的玉環塞進朱興手裡,衝他努了努嘴,“給!物歸原主。”
少年垂首望著自己手裡的東西,過了半晌,終是記了起來,這不正是他以前最喜歡的一件隨身掛件,後來……後來送給一個滿臉麻子的小姑娘。那女孩長得不好看,一雙眼睛卻格外漂亮,特別是瞪人的時候,又圓又亮,好像天上的星辰,讓他都忽略了那滿臉的麻子。記起幼時的趣事,少年緊繃的面色終於鬆動下來,又瞄了一眼程巧,心道:難怪覺得那雙杏眼熟悉得很。不過在看這臉色白皙紅潤,嬌嫩如三月桃花瓣兒那裡找得出半點麻子,也不怪他沒有一眼就認出來。能見到兒時玩伴,朱興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欣喜,到底少年心性佔了上風,脫口而出:“你是醜八怪!"
程巧立在他身旁,一直默默觀察他的神色,見他忽然面露恍然之色,自然認為他記起了自己的名字,沒想到等來的卻說是這句話,嘴邊剛要泛起的笑容就僵在那裡,一時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好,只能抿著吹瞪圓雙眼。
只是這目光似乎毫無威懾力,還讓朱興越發確定:“果然是你!雖然你現在沒有滿臉麻子,但是這雙眼睛我不會認錯……”
程巧磨了磨牙,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握成拳頭,用鬆開,指甲還在手心撓了幾下,癢得厲害怎麼辦?有些後悔沒趁他昏迷的時候狠狠掐他,這會兒倒是不好意思動手了,只能咬牙切齒地糾正:“我叫程巧!”
“哦,程姑娘。”朱興單手託著下頜,好奇地望著她的臉,“你現在變漂亮了,是不該叫你醜八怪了。”
“……”程巧完全不想理他了。
朱興卻不知為何覺得她這模樣可愛極了,走到桌邊的圓凳上坐下,又問:“這裡是你們程家的莊子?”
“是啊。”程巧答道,“幾日前,我從廣元乘舟而下,路過江心洲便想著下去歇息一下,然後就發現了受傷的你……你是怎麼……怎麼……”程巧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就順口問了出來。
這一問,朱興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立刻變得冷淡下來,漆黑深邃的雙眸里布滿陰霾,房間裡的氣氛瞬間就僵硬下來。不知是不是程巧的錯覺,原本還稍稍有些悶熱的房間,似乎一下子降了幾度,不涼不熱剛剛好。就在她以為不會得到答案的時候,朱興卻突然開口問她:“我記得當年離開時曾對你說過我的真實身份……”
程巧點點頭,直覺告訴她似乎要聽到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那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些,我雖是興王世子,卻並非長子!”這些話朱興本是不該對外人說的,可是不知為何,也許是對方和他年少相識,又救過他性命,讓他覺得有種莫名的親近,甚至無條件的信任她,於是他還是將箇中原委說了出來。
“這……庶出也能承爵?”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幾天狀態不好一直碼不出來,這兩天會多更一些,今天應該還有一章。
☆、第六十三章 養傷
“這……庶出也能承爵?”程巧弱弱地問了一句。
對於古代家族那些條條款款; 程巧並不是很清楚,她所知道的那些知識都來自於現代網路流行的那些宮鬥宅鬥文,嫡庶分明之類的亂七八糟未經過考據的常識,所以問的問題有些想當然了,惹得朱興奇怪的望著她:“為何不可?便是當年造反被貶責的寧王也是原本的世子去世,才讓他這個庶出的承了王爵……”人心不足蛇吞象; 庶出的能繼承王位本就是天大的恩德; 可惜還不知足一想問鼎天下; 結果……呵呵!當然這話朱興只在心裡說; 沒告訴程巧。
汗……是她孤陋寡聞,鬧了個笑話。
“家父病重多時,早已不管府中事務; 我又身在京中,府中某些人自然就生出不該有的想法……”朱興說著; 臉色沉了下來; 想起他那個庶出的大哥就有些心塞;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 平日一副清高的模樣彷彿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似的。
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回廣元的路線,時辰也摸得這麼準,只怕自己身邊也被他插了釘子; 他敢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恐怕父王也凶多吉少。想到此,朱興心裡滿是擔憂,如今他府中護衛忠僕走散; 不知王府中的情況,也不能貿然回去,不如……他抬頭瞟了程巧一眼。
程巧邊聽朱興說著,心裡邊嘀咕著:這才是現實版的宅鬥啊!到後來,朱興不說話只拿餘光瞄自己,程巧才問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