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字道:“臣妾是皇上的宮妃,皇后娘娘說臣妾卑賤,豈非咒罵天子有眼無珠,身邊女子皆是下賤胚子。”
雲容瞪大眼。
她萬萬沒有想到,短短三個月不見,她這位怯懦的幼妹,竟然敢堂而皇之地挑釁她。
不等她反應過來,雲寐已經側腰福禮:“臣妾先行告退。”
雲容一個箭步衝上去:“誰準你告退的?沒有我的准許,你邁出皇后殿一步試試!”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老太監的聲音,是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大掌事劉公公。
雲容微怔片刻,繼而將雲寐關在殿裡,快步往外而去,於殿外接見。
雲容笑著迎上去,問:“公公來此,可是因為皇上喚本宮過去陪駕?”
劉公公面有為難:“稟皇后娘娘,奴才過來,是為了今夜侍寢的事。”
雲容:“本宮這就準備。”
劉公公:“皇上召的是雲寶林。”
雲容面色慘白。
劉公公硬著頭皮往下說:“還請皇后娘娘讓宮人請雲寶林出來,奴才也好早作準備。”
雲容僵著沒有動。
數秒,她恢復笑意,冰冷似冬日一把刀,看得人不寒而慄,“妹妹從未侍過寢,還是先讓本宮這個做姐姐的教教她,叮囑幾句之後,公公再接她過去也不遲。”
劉公公應下:“那奴才就在殿外候著。”
雲容回了內殿,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她一抬頭,入眼便是雲寐那張傾城之貌。
她將她丟到佛寺裡懲罰她,本以為會看到她憔悴不堪的小模樣,卻不想,她回來時,更嬌更媚,渾身上下透著股誘人的風流勁。
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止她與皇帝見面。
雲容習慣性地招招手,雲寐視而不見。
雲容一隻手懸在半空,深呼吸好幾口之後,顫抖著收回去。
“好哇,你翅膀硬了,自以為攀到了高枝,就能脫離我的掌控了嗎?”雲容笑容淒厲,一步步朝雲寐逼近,“我告訴你,不要痴心妄想,就算你長得再嬌媚,你也做不了寵妃。”
雲寐輕皺眉頭。
雲容這話說得怪異,不是威脅,而是嘲笑。
她坐著,雲容站著,此刻雲容低下腰身,捧了她的臉:“我的好妹妹,皇上可不是外面那些隨隨便便就能被你這張臉迷惑的男人。”
她自己說完,心裡忽地沒了底氣。
萬一呢。
她猛地湊近,兩人幾乎鼻尖挨著鼻尖,雲容話音一轉,哄道:“乖,聽姐姐的話,去和劉公公說你身子不適,今夜無法侍寢,只要你願意推掉今夜的侍寢,姐姐保證,以後定會好好疼你。”
雲容的聲音,不帶半分女子的細柔,略顯沙啞,雖然平和,但是太過刻意,反而透出一抹蠢蠢欲動的危險氣息。
雲寐微微張開唇。
雲容緊盯著她。
紅豔豔的唇,像開得正好的花,小小一朵,漂亮撩人,透出少女的情味。
雲寐從小就美。她剛生下來那會,她去看她,見襁褓之中一個皺巴巴的嬰兒,醜不拉幾,她嚇得半死,以為雲家出了個醜八怪。醜八怪雖然醜,但是一見她,哇哇大哭就轉為清脆笑聲。
那個時候她想,醜就醜了點吧,越醜越好,最好不要像她那個娘,生得一張妖媚臉,專門迷惑別人的夫君。
後來雲寐漸漸張開了,見過的人無一不驚豔,最初是可愛,後來是漂亮,再後來長到十四歲,便成了傾國傾城色。
雲容回想舊事,腆著臉皮用從前的事魅惑人:“阿寐,以前你最愛黏著姐姐,姐姐知道,你心裡有姐姐,所以才願意將皇后之位讓給姐姐,阿寐,十八年的姊妹情,難道比不過與皇帝的一夜春宵嗎?”
雲寐:“姐姐……”
雲容鬆口氣。
她就知道,雲寐最聽她話。
“比起與姐姐的姊妹情,自然是皇上更重要。”
雲容呼吸一滯。
雲寐推開她往外去,沒有任何留戀。
雲容喊:“雲寐,你給我回來!”
雲寐沒有搭理。
此時外面已經黃昏,霞光浸染天際,雲寐的身影從視野內消失,雲容怔怔看著,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皇帝寢殿。
雲寐已經沐浴更衣。
她褪去所有珠釵,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光腳自冰涼的地磚走過,皇帝正伏在案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