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孃看懂了他的意思,拉著溫氏走到屋簷下頭,讓她坐到了竹椅上,這才緩緩的勸道:“你做什麼非要跟四郎媳婦比?就算是妯娌,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比這比那的有啥意思?”
“我就是氣不順!”
“行吧,你既然非要知道原因,我說給你聽也沒啥。”大伯孃正了正神色,“去年你們家鬧分家,那會兒村裡人多半都知道了或者猜到了你們家的家底,說白了,大郎就算休了你,轉個頭就會有媒人上門來說親的。說不準,還有那十來歲的黃花大閨女願意嫁給他。”
見溫氏氣紅了臉,大伯孃也懶得安慰她,繼續說道:“那時候,你們家六郎多受歡迎啊,你娘她是挑兒媳挑花了眼。不怕告訴你,那會兒她還跟我說來著,她後悔啊,後悔早早的給五郎訂了親。牛氏吧,乍一看是不錯,但是人太咋呼了,一點兒也不穩重,還跟她表姐一條心。人家新媳婦進門是看婆婆的臉色,她呢?你讓她選,她一準撇開你爹孃,選她表姐。”
“這有時候吧,老天爺就是愛跟人開玩笑。去年六郎多受歡迎啊,十里八鄉的好姑娘隨便他挑。誰能想到呢?他就這樣砸手裡了。後來你娘又跟我說,得虧寧氏警醒,搶先把她表妹說給了五郎,要不然只怕五郎也要跟六郎一樣砸手裡了。”
牛氏這人的確不算特別好,主要是她孃家的情況還複雜,像寧家,起碼是上下一條心的,寧氏在孃家也很能說得上話,有個啥事兒,孃家人也願意幫襯一把。然而牛氏的孃家,雖然跟寧家有親,但情況卻不同,也不是說牛家有多不好,而是普通的人家。反正在牛家看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過得好我不會來沾光,但是你過得不好也別老跑回家抱怨,你跟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這種想法其實挺普遍的,加上牛氏的爺奶去得早,她孃家兄弟也多,她親孃擺平幾個兒媳婦都嫌費事兒,自然不可能分心來照顧她了。
那會兒,六郎極是受歡迎,媒婆上門說的姑娘,那是一個比一個好。
朱母瞧著就很不是滋味,四郎五郎六郎都是她生的,王香芹也就算了,起碼那會兒朱母對王香芹是千百個滿意的。可五郎媳婦呢?牛氏不太上得了檯面。想著要是給六郎說個方方面面都好的媳婦,到時候五郎瞧著嫂子弟媳,心裡能是滋味?可要是顧忌著五郎,非要撇開那些好的,給六郎也說個跟五郎媳婦差不多的姑娘,朱母這個當孃的,也虧心啊!
所以說,六郎之所以被剩下,原因是方方面面的。
大伯孃給了溫氏一些思考的時間,隔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那時大郎要是休了你,回頭就能娶個比你好一百倍的黃花大閨女。可這會兒四郎要是休了王氏,他怕是註定要打一輩子光棍了。家裡一個光棍還不夠?還非要湊一對?再說了,你咋知道休了王氏,四郎就能出來了?咱們村子的人是知道豬舍是王氏管著的,可外頭的人呢?縣太爺呢?這一年裡出去巡講的人可都是四郎啊!”
“好啊!王香芹她耍詐!!”溫氏急了,胸口是起起伏伏的,看著大伯孃心驚肉跳的。
“說得好好的,你急啥啊?”
“可那不是……”
“耍詐?耍什麼詐?她王香芹有那麼聰明?走一步看十步?真要是這樣,事情也不會鬧成眼下這個樣子了。”
溫氏想了想,也對哦,那王香芹看著好像也不是那麼聰明的樣子。
大伯孃瞅了瞅天色,她也是有事兒要做的,沒那麼多閒工夫幫著開導溫氏。只不過,眼下朱母一家子忙亂成這樣,她這個當長嫂的,不說幫襯一把,起碼也要保證溫氏不在裡頭添亂才好。
“溫氏,你早先養雞不是挺好的?人嘛,忙起來就顧不得其他的了。不然,等你生完這胎,還養雞去?”
“不,不了吧。”溫氏嘴角抽了抽,她對養雞也有心理陰影了,當然她還是認為最重要的原因是豬毛怕雞。
“不養雞,那就養豬好了。四郎媳婦不是說願意賠人家豬崽子嗎?你呢,就花錢去買,橫豎也不差你這一份。要是你怕面子上難看,就索性再等等,等回頭別人家養出來了,你上人家家裡去捉豬崽。她咋養豬的,你也是知道的,別人養壞了是豬種不對,你到時候豬種買對了,照著養,既能得錢又有個事兒做,省的一天到晚的盯著別人家那一畝三分地。人啊,眼紅別人是沒用的,還得要自己立起來!”
說完這話,大伯孃也不管她願意還是不願意,攙起她就往她家院子去了,硬是給她攙到了堂屋裡,回頭還喊了大郎過來看著,這才安心的離去。
溫氏這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