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裡看到了絕望,恨不得抱頭痛哭。
看到這一幕,六郎略微有些心虛,結果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被溫氏逮住了。他還以為是自己建議年底考校一事被溫氏知道了,嚇得他差點兒不打自招,幸好溫氏先開了口:“六弟啊,你看豬毛他們馬上就要考試了,你這個當叔叔的,不幫點兒忙?家裡就數你最有文化了,你抽空多教教唄。這樣好了,其他活兒你就別幹了,做完賬就去教豬毛他們,成不?”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什麼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在嫂子們的支援下,六郎被迫重拾書本,當起了豬毛和灶臺的家庭教師。
很快,就到了年底考校的那一日。村學放假是由先生安排的,楊秀才將考校的日子定在了小年的前一日。上午考校,下午出成績,緊跟著就可以放假了,一直放到元宵節,到正月十六那一日再開學。
這麼安排挺合理的,方便有孩子上學的家長打孩子,畢竟從風俗上來說,過了臘月二十三就算是真正的進入了年關裡。而年關裡是不能打孩子的,整個正月裡也不能打孩子。所以,要打孩子得趁早,小年前一日下午並晚上,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豬毛和灶臺確實不知道先生的險惡用心,知道了也無所謂,因為他們的成績不差的。
小孩子嘛,撇開那些讀書天賦驚人的,還是以貪玩居多的。而且,村裡其他人家也不可能跟老朱家的溫氏和寧氏一樣,死盯著孩子讀書的。功課簡單,又有親孃盯著,臨近考校時,還有當叔叔的給開小灶。說真的,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就沒有考得差的可能性。
考校成績出來後,豬毛名列全班第一,灶臺次之,將其他學生遠遠的甩開。
溫氏高興瘋了。
小年前一日,朱母、寧氏她們是照例出攤的,所以等她們傍晚回來後,遠遠的就看到了溫氏站在院壩上,興高采烈的衝著她們擺手。
寧氏的第一反應是:“大嫂瘋了?”
朱母則認為,瘋了的可能性不大,更像是傻了。
等溫氏將倆孩子考校分別得了全學堂第一、第二的好訊息告訴了朱母寧氏她們後,這倆更震驚了。寧氏壓根就沒想過蠢兒子能考那麼好,對於溫氏在她跟前洋洋得意的樣兒,更是完全沒感覺,她只是震驚於……
“灶臺都能得第二,為啥六郎以前在鎮上的學塾老墊底呢?”
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朱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再狠狠的剜了寧氏一眼後,將不善的目光投向了六郎。
六郎:……
報應啊!!早知道就不坑侄子了。
家裡其他人的想法暫且不提,反正溫氏是揚眉吐氣了:“楊先生說的一點兒也沒錯,豬毛啊,他就是會念書。”瞥了眼沒啥表情的寧氏,溫氏覺得寧氏就是在故作淡定,嗤笑一聲,“就算二弟妹那麼拼,我們豬毛還是全村最優秀的孩子!”
溫氏本以為聽到這話後,寧氏一定會氣不過跟自己吵起來,結果寧氏只一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模樣,很是敷衍的點了點頭,就急急的奔灶屋裡做晚飯去了。
沒得到二弟妹的羨慕嫉妒,溫氏心裡很是有些不是滋味,又尋思著,一年考校一回是不是太少了,多考校幾回,那她在村裡各家婆娘跟前也能更有些面子啊!
“六郎啊,你以前在鎮上學塾唸書的時候,先生也是一年考校一回?太少了吧?”
六郎剛擺脫了朱母的死亡凝視,正心有餘悸著呢,聽了這話,只下意識的點頭:“就是一年考一回啊,還想怎麼著?那只是鎮上的學塾,又不是縣學、府學那種官家的學堂。”
“啥意思?”
“就是隻有縣學、府學才會有月考的,別的地兒都是一年考一回的,很多連這個都省了。”
溫氏重重的一拍巴掌:“對呀,可以每個月考一回啊!”
正巧路過的王香芹聽了這話,忍不住吐槽她:“這麼點兒大的孩子呢,每個月都考多可憐呢?大嫂你咋不乾脆建議一旬考一回呢?”
溫氏一愣,旋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王香芹:……
啊噢,好像壞事了。
“二嫂啊,我來幫你生火!”王香芹果斷的開溜,她做飯是不行,可生火還是沒問題的。大冬天的,待在外頭等飯菜吃也挺冷的,還不如進灶屋幫著生火,正好可以暖和暖和。
次日便是小年,依著風俗,過了小年才是真正的年關,一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