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好的都放在這裡,放著就不用帶走了,回頭整理好了裝個盒子,徑自送去縣城就成了。
“都過去那麼多日子了,你咋才修改到這裡?這些天你到底在幹啥啊?還想不想早些交差了?趕緊的,寫起來,等折騰完這些後,我親自給送到縣城裡的縣衙門去。”
在寧氏魔鬼般的催促呵斥聲中,六郎的注意力從未有過的集中,原本要做一旬才能做完的工作量,他一上午就完成了,質量居然還挺不錯的。
這其實也不難想象,前段時間沒了寧氏的監督,六郎那叫一個消極怠工。每日裡只做半個時辰的工作,而這半個時辰還包括了盛水研磨、回顧前篇、提筆思考、落筆修改,當然還有後面的收尾工作,比如洗筆收拾桌案等等,甚至中途他還要去倒個水潤個喉,再跑一兩趟茅廁之類的。
可今個兒,寧氏就待在他身邊,倆眼珠子瞪得有銅鈴那麼大,嚇得六郎是一刻都不敢分神,腦子裡的那根弦是崩得緊緊的,幾乎做到了眼到手到心思到,修文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僅僅一個上午時間,六郎就將前頭那段時間消極怠工敷衍做的任務徹底完成,且保質保量。
這時,外頭傳來了灶臺嗷嗷喊肚子餓的聲音。
六郎乘機表忠心:“二嫂你忙去吧,我就不在這兒耽擱你了,我回家吃去。下午我還得去挑……”
“吃完飯立刻過來啊!早點寫完早點給縣太爺送去。”寧氏猜到了六郎接下來說的話,可惜她並不想滿足這欠抽的小叔子,“記住,吃完立刻過來,別讓我去喊你!”
“是。”六郎欲哭無淚。
話是這麼說的,等真的吃過午飯,六郎琢磨著,他二嫂這段日子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居然莫名的有點兒怕他四嫂。這別人興許沒那麼敏感,可六郎覺得那就是懼怕,他二嫂看到他四嫂的表情,亦如他看到二嫂。
所以……
六郎嘚瑟的一揚頭,他不去,就不去,看他二嫂敢不敢追殺到老屋這邊來!
事實證明,寧氏不敢。
可寧氏不敢不代表她不能使喚別人啊!
先是朱二郎過來喊了一聲,讓六郎趕緊去,寧氏已經在書房等著了。六郎一疊聲的答應了,可答應歸答應,他卻不想動。誰知,朱二郎走了沒多久,灶臺就敦敦敦的跑了過來,也不進屋,就站在院壩下方的村道上,扯著嗓門大喊大叫。
“六叔!六叔!趕緊去寫書啊!快去快去快去!寫完書要給縣太爺送去的!六叔六叔六叔……哎喲奶!奶,我娘讓我來喊六叔。”
灶臺沒把六郎喊出來,倒是把朱母喊得腦殼疼。
朱母到底心疼孫子,再說這情況一看就知道是寧氏唆使的,捨不得罵孫子,又罵不著兒媳婦,那還能咋的?
“灶臺你玩去吧,放心,我這就去喊你六叔。”打發走灶臺後,朱母壓根就沒喊六郎,她直接轉身闖進了六郎那屋,伸出手就一把揪住了六郎的耳朵,生生的給一路拖到了寧氏那頭。
不遠處正坐在自家院壩的陰涼處納鞋底的田氏,聽到了六郎那熟悉的哎喲聲,一抬頭就看到了這炯炯有神的一幕,她忙起身問咋回事兒。
六郎心知自己時日無多,卻也還是不放棄任何希望:“三嫂啊,我這不是要去四嫂那頭挑糞……哎喲,娘啊,我以後每天上午來寫書,下午去挑糞,你看成不成?”
沒等朱母開口罵人,田氏就已經開了口:“挑糞啊?我讓三郎去幫忙。”一回頭,“三郎啊!豬舍那頭忙不過來,你去幫一把!”
“幫啥?要殺豬?”三郎從屋後走出來。
“不是,是去挑糞。”
“成,我這就去。”
倆口子一問一答特別和諧,和諧的六郎幾乎要落下淚來。他也想要個媳婦,最好是那種主動會給他找挑糞這種活兒的好媳婦……
最終,六郎還是去了寧氏那頭,頂著一臉不想活了的表情,任憑寧氏差遣。
還真別說,寧氏那糟蹋人的本事確實能耐,在她那近乎嚴苛的監督下,在朱母等人配合下,短短五天時間,六郎就完成了剩餘的工作量。要知道,這要是任由他自己撲騰,別說五天了,只怕五個月都完不成。
完工後,寧氏都沒讓其他人趕著,自個兒就趕著她家那輛小驢車,高高興興的去了縣城。
終於恢復自由的六郎,摸著已經薄了許多的頭毛,忍不住腹誹道:“二嫂還說她懷著身子進進出出麻煩,那她還能趕著驢車上縣城?故意的吧?”
朱母白了他一眼,誰看不出來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