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兔崽子藏得夠深,一整夜都沒找到。
他越想越生氣,咬牙狠心硬是要把她找出來才出去,沒成想人還沒有找到,燕王的人馬先找到他了。
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將他綁到營帳,什麼話都不問先鞭打了一頓。
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薛定雪再疼也都咬牙受了,之後幾天半暈半疼,就被運回了京城,又給扔到了燕王府裡的一間屋子。
屋內全是嚇人的刑具,他一瞧,以為燕王還不放過他,可是等了幾天愣是沒等到燕他的影子,心裡正嘀咕著,簡錦就被抓了進來。
看著楚辜用夾棍嚇唬她,但是又不真正上刑,薛定雪心裡暗暗叫屈了。
怎麼輪到自己這就是嚴刑拷打了?難不成那天正趕上燕王心情不爽?
楚辜道:“如果你說的話能令本王滿意,那就賞你個乾脆痛快,如果其中摻了假,本王心裡不舒坦,也不會讓你好過。”
無論那條路都不好走啊,薛定雪開玩笑道:“屋子裡擺上的刑罰又要挨個來一遍嗎?”
楚辜口吻冷硬道:“你要是想,本王也可以成全你。”
聽得這話,薛定雪忽然放縱大笑。
他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明明一身的傷痕血疤,卻笑得起了上半身,挨靠上就近的刑架,就道:“燕王這樣做可不地道。”
“我到了你這裡吃盡苦頭,最後也怕是難以落得一個全屍,簡錦那小子不知道哪裡入了你這眼,說要上夾棍,半天功夫都耗過去了,我就沒瞧見她手指斷了一根。”
他不免好奇,“說來也巧,這時候甄侯府的人找來了,卻不知道這是燕王的安排,還是上天憐惜這臭小子呢?”
楚辜看他的眼神愈發幽冷。
眼尾上挑合該顯出綿綿情意,他這冷眸一掃,卻頓時生出無數冰渣。
薛定雪彷彿看透他的心思,故意道:“王爺想知道什麼?我的身份、目的,還是對簡錦的意圖?”
“說白了,我就是一個教書先生,前幾年在江湖混過,看到蕭家把自己的學生劫走了,就想學通天大盜將她救了,”
說到這裡他有點難過,“最後反倒讓自己身陷囹吾,有理說不清了。”
靜看薛定雪半晌,眸底似在醞釀著什麼,一團烏雲:“不再說實話,本王先問了。”
薛定雪也就笑了笑,並不打算插話。
他緩聲道:“百年來四國之間一直有個傳聞,據說燕庭皇室有一門秘術,能縮骨伸肉,改變一個人的容貌身材。又有另一種傳聞,燕庭山水眾多,尤其以蟲獸出名,京都內的世家子弟都會使一些駕馭之術。”
突然被問起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薛定雪驚訝似的挑了下眉頭。
“王爺把這話說出來,是想讓我縮骨斷脊,還是想讓蟲子咬我?”他自嘲道,“我都傷成這樣了,王爺就不能可憐我一把,先讓我喘口氣些。”
楚辜好像沒有聽到他的抱怨,幽黑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當日你以短笛引來萬蛇,你可以說曾拜在高人門下,或者是習得江湖奇書,可是你覺得本王會信?”
薛定雪無辜道:“王爺不信我,這也是沒法的事,我心裡卻是沒什麼好說的,實在不行再被王爺打一頓唄,只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苦了我那老母,七十多歲還要為我哭瞎一雙眼睛。就算我面目可憎,王爺難道就不可憐可憐我這老母親?”
“本王沒有母親,自然體會不到你老母親的舐犢之情,不過你放心,本王絕不會要了你的命,頂多在你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就把你抬回去,”楚辜輕翹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垂眼看他,“起碼也要留個全屍給她。”
薛定雪有些咋舌:“都說王爺絕情,今日倒是見識到了。”
燭火搖曳著,把兩人的影子投在了粉白牆面,天色快黑了。
楚辜卻不多費口舌,從椅上起身,從袖管中抽出一角乾淨白帕,輕輕地揩去衣袍上沾染的血跡,隨即出了門。
身後薛定雪好聲好氣道:“王爺慢走,我身上有傷就不恭送你出門了。”
屋外夜色侵染,長壽提著盞燈站在門口。
他出了屋門,燈盞裡昏暗的光隱約攏到他周身,潛藏在院中槐樹的鳥雀輕微叫著,卻是顯得周圍愈發靜了。
長壽道了聲二爺。
主僕二人相伴多年,楚辜明白他的意思,卻是沒有動唇。
他負手立在臺階上,望著院中栽植參天的槐樹,枝葉猶如鬼魅的手腳肆無忌憚地伸展,幾乎將面前這片院落的天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