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茹收回神思,白玉茶盞抵在嘴邊一頓,皺著眉頭道:“先前你想出來的法子不成,跟二哥說了還是沒用,不但沒把人壓住,還沒有吃著多大的苦頭。”
她認為狗奴才被箭刺傷還是太輕了,但自己又想不出什麼法子來,特別苦惱道:“眼看也快要回京了,你快想想,還有什麼法子能再治他一回?”
襲香想了一會兒,於是便輕笑著弓起腰跟她咬起了耳朵。
蕭茹聽得眼睛一亮,簡直要撫掌稱好,不過理智又壓住衝動,她動了動腦子,忍不住遲疑起來,“畢竟我跟七殿下也不是很熟,先不說他答不答應,萬一到時候他問起來,咱們露餡了要如何是好?”
襲香早想好了法子應對,這會便笑道:“小姐說笑了。今天您都跟殿下比過一回箭,關係自然親近起來,幾隻狼犬而已不會多問些什麼,說不定心裡頭還十分樂意。”
說到這裡頭,臉上便露出一抹曖昧的笑,故意打趣兒道:“只怕這會殿下就眼巴巴等著您到他帳子裡去坐坐。”
這時辰天已擦黑,周遭都沉了下來,只有帳子裡還點著晃動的燭火。
這會去他帳子,能做什麼?
蕭茹十五六歲的年紀了,並非什麼都一竅不通,平日裡又喜愛坊間話本,一面鄙夷著,一面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本接一本。
話本有葷有素,既寫花前月下的青澀情事,又細緻寫著成熟男女之間的那點風流韻事,直把她唬得心裡急跳,又羞又恥,目下聽了襲香打趣的話,臉上一燥,作勢要扯她耳朵。
眉眼裡可是藏不住歡喜的笑色。
襲香忙低了姿態,垂著眼瞼,做出一副怯卑模樣,但眼睛裡卻是亮亮的,亦是想著那檔明日要做的壞勾當。
殊不知,帳外有道人影悄悄地就把她們的話聽了個遍。
……
薛定薛一進去,就看見錦紋紅袍的少年窩在一張黃木梨矮榻上。
腰間配著香囊玉佩,脖子裡懸著雕刻精緻的金黃吊鏈,通身富貴,而模樣更俊,眉眼的輪廓生得十分張揚。
見到薛定雪來了,他立馬抬了長腿坐在榻邊,氣哄哄道:“爺實在壓不下這口惡氣,這煞神都煞到爺這眼皮子底下來了。你可沒瞧見,剛才我去他那裡的時候,嘖嘖,他這臉色擺得真是難看。”
實際上,他嘴裡的這位煞神只是輕蹙著眉喝了他一句,其他的卻是懶得做。
蕭玥卻是一副記仇的性子,心不甘必要出氣,他見對方不出聲,愈發不耐煩道:“你別成啞巴了吧,趕快給爺想出一個法子來!”
說著騰起身,來回走了幾圈,聲音不甘道:“回京之前,不成不成,明天,爺明天就要奪他回來!你現在就想出來!“
薛定雪本來心是不煩的,但這浪蕩子在眼前走來走去,硬是教得他眼前晃動,太陽穴鼓脹得厲害。
他微微笑著開了口說:“二爺別急,定雪想了想覺得這事不難。”
一聽這話,蕭玥腳步一頓,定定地站到他跟前:“你說說看。”
薛定雪就道:“明天燕王要去野山上,肯定不放心讓簡二公子跟在身邊,會把他留在營帳內。咱們只需要趁燕王出去的這段時間,悄無聲息地把人劫走。”
蕭玥聽完後不由將眉頭皺了一皺:“這法子能行得通?”他半信半疑的,“只怕前腳把人劫走,後腳燕王就立馬跟來了。”
薛定雪輕笑道:“二爺這就想多了,雖然咱們知道簡二公子的身份,但是燕王不知道啊,估計他就當做是一個普通的奴才。只是一個奴才不見了而已,怎麼會來到咱們跟前來問罪?”
話雖然說得有道理,但蕭玥心裡仍是不安,總覺得燕王對簡錦存著幾分心思,至於是什麼心思,卻是猜不透了。
薛定雪瞧他一眼,知道他猶豫著,便再接再厲,趁這空檔多勸了幾句,他這個人做什麼都差一截,唯有一張嘴還有些用處,勉強能將人糊弄住一陣子。
正文 027 驚險一刻
一夜轉瞬即逝,到了第二日,晨陽大盛,灑落幽林底下每一寸土壤,空氣裡散著清香的泥土味兒,是喧嚷繁華的皇城所沒有的粗狂氣息。
帳外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簡錦從前世的夢裡驚醒,睡眼惺忪,眼前仍晃著林嘉的臉。
已經許久沒有夢到他,這日夢著了,她有些怔然,圈著膝蓋發著呆,默了好些時候。
看到帳外天色亮堂著,簡錦才掀開薄被,坐在床邊彎腰套上鞋子,這時便有道人影便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