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會驚著。”
楚辜漆黑的眼睛盯著她。
眼瞳似乎轉都不轉,裡面映著的依舊是濃陰綠樹、亭臺樓閣,以及面前這人油黑勝似烏鴉端羽的鬢髮。
是他熟悉的輪廓模樣。
楚辜原本微微揪起的眉頭又緩緩的鬆開了。
“奴才面容醜陋,怕讓您看見了會覺得噁心,”簡錦語氣無比誠懇,“如果燕王真因為我而被嚇壞了,奴才心裡會非常自責。”
楚辜看著她,語氣淡淡的:“你到底還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也一併說了。”
然而他這話裡已然攜了威逼的意味,簡錦垂垂頭,像是受了驚般:“奴才絕對沒有要戲弄您的意思,只是主子的尊顏,奴才哪有這個資格看,看了怕是到時候會折煞奴才。”
“聽你的語氣,好像對本王有什麼誤解。”又未等她回話,他語氣篤定了,“既然是這樣,你就更應該抬頭看本王。”
就算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當真他的面抬起了頭。
簡錦連忙道:“不不不,王爺想多了。”
楚辜站在原地,不冷不淡地看著她,但眼裡儼然多了些嗤笑:“是本王想多了麼,你倒是說說清楚。”
簡錦這時有些啞口無言了。
敢情楚辜是盯上她了不成,一直往她的話裡挑刺?
不止是她一個人,站在旁邊的丫鬟此時心裡也正狐疑納悶。
看燕王也不像是會平白浪費時間的人,怎麼會在一個不起眼的奴才身上耗費這麼多時間,還非要看這個奴才的臉?
難不成真和前段時間的流言一樣,燕王只對年少的俊小子有興趣?
這樣想著,丫鬟的目光不經落在簡錦臉上。
剛才她也瞧仔細了,這個冒冒失失的奴才的確模樣不錯,長得唇紅齒白,麵皮白淨,肌膚比豆腐還要嫩,似乎掐一把,都能掐出一場春日酥雨。
丫鬟更肯定了心裡的猜測,她就笑著開口道:“燕王殿下,這奴才膽子小,又是頭一回進承伯公府,難免有些細節做不妥當,您身份這般尊貴,千萬別跟他計較。”
她為簡錦求情,並非無緣無故。
這奴才是甄侯府的人,又是她領來的,到時候被燕王罵了打了,甄侯府的人一旦追究起來,自然不會追究到燕王頭上,只能給她挑錯找茬了。
本該扣給燕王的冤枉鍋,她可不背。
然而丫鬟心思重重,機關算盡,到頭來楚辜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始終一眼不眨地盯著簡錦。
楚辜看著她一直垂頭看著腳尖,他便下意識垂下濃密的睫毛,掃了眼她的腳尖。
一身褐色的奴僕衣服,底下卻著了雙黑底鞋子,樣式普通,可熱辣的日光在上面滾著,把極好的質地都烘托了出來。
一個落魄侯門的下人,怎麼會能穿上等的鞋子?
露餡了。
真藏不住了。
楚辜心內掠過一絲嗤笑,目光幽緩,繼續盯著她衣襬下藏嚴實的鞋子。
盈盈的一把,彷彿天生的蓮。
像極了女人極小的尺寸。
楚辜的視線緩緩落在簡錦低垂的臉上,光潔的額頭,烏黑的鬢髮。
他心底輕嘖了一聲。
真是個不要臉的白麵皮。
正文 077 逼問
此時楚辜心裡正嗤笑著簡錦。
簡錦一直低頭,自然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按照她對楚辜的瞭解,這會估計他面無表情,只瞪著一雙眼看著自己。
一想到楚辜瞪著眼的模樣,簡錦忍不住好笑,但是當著他的面不好表露出來,於是抿唇嚥了下去。
殊不知,他倆這廂靜默著,丫鬟看得實在著急,不免朝楚辜求情道:“燕王殿下,這奴才年紀還小,不懂事,還請您多擔待。”
也不知道楚辜聽沒聽進去她這話,就忽然問了句:“他不是你們承伯公府的下人?”
他語氣仍是不鹹不淡,教人聽不出息怒,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聽到他問起了甄侯府,簡錦猛地被攥住了心臟,斂聲屏氣,不敢掉以輕心。
丫鬟卻聽的不明所以,遲疑地點了下頭,隨即又再次懇求道:“這奴才是甄侯府的人,王爺若是將他治了罪,回頭簡三小姐問起來,奴婢們不好答覆。”
簡錦點頭如撥浪鼓,極為贊同。
然而見她腦袋點著,楚辜的目光就落到了她這處。他漆黑的眼睛裡彷彿藏著鋒利的刀影,能斬斷所